世间万物,当不再任人宰割,便会以自己的方式反抗。
黄山没想到雌雄草如此难杀,本是株自由生长的草罢了,谁知在遇到攻击后,草便有了意识,雄草为护雌草,挥叶而下,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巨人,手里握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洞壁的坚石对它来说,就像砍瓜切菜一样。
一时间,齐草村地动山摇。
秦如感知大地的晃动,顾不上与黄山配合,用妖力直离塌下的井,回到村中,护那些惶恐不安的村民,血兔子跟棺婴见了,也不管那些年老的村民害不害怕,上前能背就背,能拖就拖,带着村民们躲开突然陷下的大坑,远离那些因房屋倒塌而变得危险的地方。
丁家的车夫看着眼前的灾难很是茫然,也很害怕,他只是一个凡人,心有恐惧,但在见到血兔子救人的吃力后,他还是一咬牙,冲了过去,帮着血兔子一起救人。
在雌雄草的反抗中,整个村子毁得不能幸免。
逃出村子的村民们惊魂未定的看向自己被毁的家园,听到旁边的血兔子居然会说人话,他们被吓到直喊妖怪,一个个的也不管自己年老的身子骨是否还硬朗,愣是不顾一切的从血兔子和棺婴身边逃开,哪怕是连滚带爬。
丁家的车夫着急的替血兔子他们解释。
“他们不是妖怪!不用害怕!你们忘了吗?刚才是他们救了你们啊!”
棺婴因村民的害怕而皱眉,他九世为善,到头来,却被人看作是妖怪,委屈的神情出现在一个婴儿的脸。
秦如见了,转身跃向半空,瞬落到逃跑的村民们面前,重重一拄手里的拐杖。
“我乃此山山神!刚才救你们的是我麾下生灵,不会伤害你们,你们莫怕!”
村民们看到秦如一脸慈祥,这才愿意冷静,想起确实是血兔子和棺婴救了他们,他们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朝秦如跪下,谢山神的救命之恩。
秦如无可奈何的微笑,说谎也是没有办法,世人习惯了敬神畏鬼,为了安抚他们,她只能冒充山神。
血兔子跟棺婴见状,觉得自己留在这个地方,只会给村民们带来恐慌,没甚用处,商量后,一起跑回了崩塌的村子,去到井下。
战况远比血兔子想的惨,它跟棺婴下去时,黄山已身负重伤,那雌雄草的雄草还朝着黄山挥下,眼看就要砍到黄山头顶上,棺婴见了,一跃上前,替黄山抵挡。
黄山怕棺婴的棺材被砍烂,正想让棺婴让开,却见砍下的雄草被棺材撞回,这让黄山吃惊,吃惊后才想起,棺婴吃过竹精,已与神物合而为一,因此能与雌雄草抗衡。
但棺婴也只能保证让雌雄草无法伤害黄山跟血兔子而以,起不了别的作用,由是雌雄草不停的攻击黄山跟血兔子,搞得棺婴疲于奔命。
情况太过惊险,血兔子的衣服被吓掉几次,看到棺婴为了救自己而吃力,它鼓起嘴,下定决心,捡起洞窟掉下的石头,握着石头,借机向雄草狠砸去,原以为对坚硬的雄草不起作用,但没想到,它这一砸,竟把坚硬如铁的雄草砸出一个缺口。
黄山跟棺婴都看傻眼了,血兔子的表情也从惊讶转变成骄傲,拿着石头,笑着咧出牙。
“看到没有?我还是有点儿用。”
黄山情不自禁的说。
“这怕不是有点儿用。”
血兔子听了,骄傲满满。
这时,雄草似被激怒一般,开始以斩杀血兔子为主,吓得血兔子连忙窜逃,躲开雄草的锋刃,棺婴也尽全力的保护它,血兔子由是没被雄草攻击到,逮住机会便给雄草来上一下。
黄山哪怕受了重伤,也在边上配合,虽不知原由,但他看出来了,血兔子是他们的希望。
棺婴也明白这个情况,是以,一边保护血兔子,一边咿咿呀呀。
血兔子砸一下躲一下,随着雄草的攻击越来越快,它砸中的次数也增加,在洞窟中形成咚咚咚的捣药声响。
秦如在村边护着村民,看向村中不时陷出的大坑,村中不时的垮踏让她皱紧眉头。
她担心血兔子他们,又不能放着村民们不管,就这么一直提心吊胆的等到日出。
太阳自东方威严,破开黑暗,带给世间亮光。
随着一声巨响,血兔子砸完最后一下,齐草村再无雌雄草支撑,整个村子陷到地底下,土石压向脆弱的雌草,流出大量黑绿的草汁,黄山拼尽妖力布出结界护住棺婴跟血兔子。
雌雄草就此死去,在雌雄草死去的同时,那堆烂草汁中发出婴儿的哭声。
棺婴听到后,冲破黄山的结界,飞过去为那个婴儿挡下砸向的土石。
事情解决,秦如留在齐草村,等着官府的人前来安顿村民,丁家的车夫则驾着马车带黄山跟血兔子他们先回长安。
得知事情的经过,雨姬抬步走向血兔子,腰间的坠魂铃随着一动一摇,她将一脸莫名的血兔子拎起,嘴角生笑的抱到怀中。
“没想到是你呀,小东西。”
黑龙看着血兔子,走上前。
“……难怪,这么多年,人间不见玉兔捣药影。”
血兔子在雨姬怀里听得一懵,伸头看向黑龙。
“你说我是月宫里的玉兔?!”
雨姬纤白的手指点向血兔子的鼻尖。
“不然呢?你以为谁都能毁了雌雄草?”
鬼医丹南听得门口几人的对话,于月光纱内笑。
“玉兔在月宫捣神药万年,区区魔草,自然不在话下。”
雨姬听了,走进屋子,看向鬼医丹南。
“你早就知道?”
鬼医丹南摇头,他是鬼医,并非是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
“机缘巧合罢了,我只是觉得活的年头不长,却能成精,这样的兔子很少。”
血兔子听后,从雨姬怀中蹦下,跳到月光纱前,扯着月光纱问鬼医丹南。
“丹南先生,我真的是玉兔吗?”
鬼医丹南点头,能以凡石捣毁雌雄草的只能是玉兔了。
得鬼医丹南证实,血兔子有些怀疑兔生,连衣服掉了也不知道,低头想了一阵,才抬头好奇。
“我既然是天上的玉兔,我怎么会掉下来的?”
鬼医丹南看向血兔子笑。
“你问我?”
血兔子红红的眼珠一滴溜,头复低下,这个问题,连它自己也无法回答。
漆黑的小棺材内,棺婴竖抱着一个与他一般大的婴儿,偏开头来看鬼医丹南,咿咿呀呀。
“先生,这件事能不能待会儿再说?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这个雌雄草的孩子如何是好?”
棺婴的婴语,只有鬼医丹南跟血兔子听得懂。
鬼医丹南抬手,将棺婴抱着的婴儿吸进月光纱,抱在怀里,看着这个婴儿回棺婴的话。
“雌雄草一生相竞,不可能有孩子,他并非雌雄草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