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些官兵慢慢向他们围拢,长夜把刘锦雁跟江夙夙护在自己身后。
看到无力阻止,乔衡从地上爬起来,都快急哭。
这时,一辆马车得儿哒得儿哒的赶到。
“我看今天谁敢动我丁家的儿媳!”
马车停下,马车的车帘随声而掀,丁旭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官兵们见是当朝太尉,连忙把路让开。
走到江夙夙身边,丁旭叉着腰与乔子夜对视。
“我乃太尉,专管兵权,尚不能调动这些兵,你却能召之即来,用这些兵来对付我未来儿媳妇,看来,我这太尉,确实像刘襄那匹夫说的,太闲!”
一句话,便把乔子夜跟皇帝都架在了火上烤,既问了乔子夜有何权利调兵,又问了皇帝,为何他身为太尉,不给兵权?!
就算皇帝在场,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怕是要不吱声。
毕竟丁旭一直闲散多年。
乔子夜听了这样的话,也只好说。
“丁太尉误会了,老夫不知这位姑娘是丁太尉未过门的儿媳,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乡野丫头,竟敢到我府上撒野,因此,报了官。”
这样的说词,听得丁旭想笑,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误不误会的,我自己不会看?”
乔子夜见状,一挥手,那些官兵立马散开。
丁旭瞧到这一幕,心里更气得很。
丁晚来大晚上火急火燎的回家,话只跟他说了一半,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江夙夙这丫头跑到了乔府,他得来保住她的性命。
刘锦雁听到丁旭刚才提到自己父亲,此时,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江夙夙望着丁旭稍想了想,刚走上前,想说让丁旭不要管这件事,她不想连累丁晚来。
丁旭却看向她。
“丫头,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你继续,今天老子也豁出去了,出了什么事,我承担。”
丁旭越这样讲,江夙夙越皱眉。
同样皱眉的还有乔子夜。
“丁太尉,有些事……。”
丁旭抬手制止乔子夜说下去。
“如果觉得我不配知道,就不用告诉我,我也当不知道,如今我只知道一件事,我们家夙夙做事自有她的道理,禀的是天地良心,别的,我一概不知情!”
乔子夜知道丁旭这是要跟自己耍诨,要真出了什么事,闹上朝堂,丁旭也会来个不知者无罪,搪塞过去。
想到后果,江夙夙抓紧了自己的裙摆,内心一翻挣扎后,转身看向乔子夜。
“若他们犯的不是死罪,请乔大人饶他们不死!”
乔衡一听江夙夙软了语气,连忙在边上劝爷爷。
“爷爷,算了,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话,没必要置人于死地,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你也得看丁太尉的面子,给个人情。”
乔子夜甩开上前拉自己的乔衡,低下头想了一阵。
“有些事,不知如何说,人不是我想放,就放得了的。”
江夙夙知道乔子夜说的是什么。
“这长安城里总有该死之人,无赦之犯,难道不能取而代之?”
所有人都盼着乔子夜点头。
乔子夜皱紧眉间。
此际,一个声音由远而来。
“乔子夜,回头是岸。”
丁旭扭头,见走来的是个老头儿,手里拿了个酒葫芦,边走还在边喝上两口。
乔子夜见到此人,脸色大变,前尘往事在他心中翻江倒海。
老头儿笑着看向乔子夜,打了个酒嗝。
“用我这条老狗的命,代他们,如何?你再找个母的,与我配成一双!”
老头儿说着,两个食指比划到一处,像醉了般嘿嘿的笑。
见乔子夜没有反应,老头儿把酒葫芦挂到腰间,认真了许多。
“你没有退路了,汲汲营营一生,何必在这件事上栽跟斗?”
乔子夜终看向老头儿,冷着一张脸。
“如果你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
老头儿听了,笑着低下头。
“需要多久?”
乔子夜看着老头儿回答。
“两天,两天以后。”
得了天数,老头儿抬头看向乔子夜,笑着作揖。
“多谢乔大人,让老狗还有两天好活!”
江夙夙没看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时,乔子夜却看向她。
“两天后,你来带他们走。”
听到这句,长夜脸上刚有欣喜,又想起有人要为此牺牲,他向老头儿看去,眼神中诸多不解。
老头儿不与他们说话,取下腰间的酒葫芦,边离开边喝酒。
“此生再相见,终不似少年!”
看着老头儿离开,丁旭叉着腰指着老头儿的背影。
“这谁啊?”
江夙夙摇头,这个人,她没有见过。
坐上丁家的马车,江夙夙才知道是丁晚来让丁旭来救她的。
到了太尉府,丁晚来看到江夙夙他们几个平安,一个箭步上前,先抱住江夙夙,当他知道江夙夙跟长夜他们去了乔府,他紧赶慢赶的没追上,几乎被吓疯。
丁旭不好意思看小儿女情情爱爱,笑着自己走了进去,长夜跟刘锦雁则在边上注视着丁晚来抱着江夙夙不撒手。
从江夙夙口中知道今晚的发生后,丁晚来想起一些事情,他想到今晚出现的那个老头儿,可能就是他那日在城外见到的那个,他当时就觉得老头儿的话似有深意,如今看来,当天的相遇不是巧合,只是,他不明白这个老头儿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
江夙夙也在想这个问题,那个老头儿为什么要替别人去死?乔子夜又为什么会同意?
回斋宅的路上,对于险些连累江夙夙这件事,长夜过意不去,江夙夙没说什么,丁晚来倒笑着搂住长夜的肩膀。
“长夜大哥,不用想太多,我们虽无血脉相连,但也是家人不是?”
长夜看着丁晚来,笑了一下,轻轻点头。
等回到斋宅,江夙夙见到整个斋宅的人都没睡,都在等着,这让她先笑着数落书鬼。
“明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没睡,也不来找我,是真不怕我死外头?”
地狱雀笑着上前,抱了抱江夙夙。
“我们自是担心的,但先生说,你死不了。”
说着,给江夙夙使了个眼色。
江夙夙这才明白,斋宅里的人,全是被鬼医丹南劝住。
是以,她走到鬼医丹南房门口,趴在门上,看向月光纱内的鬼医丹南。
“师父真是一如既往的,比我还要信任我。”
鬼医丹南看着书,抿嘴一笑。
江夙夙也笑,一转身,便看到有样东西朝她砸来,她连忙伸手。
雨姬及时提醒。
“别太用力,是葡萄!”
江夙夙听了,连忙将单手抓,改为双手捧,接到葡萄,闻着香,摘下一颗在嘴里去皮,尝到甜头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长夜见大家都没睡,便把经过跟大家说了说,也对自己的鲁莽赔了不是,让他感动的是斋宅里竟无一人怪他,反跟他说,以后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所有人都帮忙,总好过一个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