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其他人都察觉江夙夙找来荷杀案中的道士,其真正目的不是要道士破阵,而是想让道士找出那个阵法所在,是用内行的办法来寻找内行。
连黑龙知晓后,也夸了江夙夙一句聪明,鬼医丹南对此淡然一笑。
偌大的长安,不乏能人异士,对道士来说,寻人或难,但寻找一个摆了阵的地方,犹如石里挑珠。
仅两天时间,道士便凭天相及方位,找到了阵法所在的位置。
漆黑的夜里,道士领着江夙夙前行,当江夙夙一阵疾跑,停足于门前那对石狮,她皱起了眉,抬头看向乔府的牌匾。
“你确定是这儿?”
道士看向此宅,十分肯定。
“能摆出阵覆及长安的地方,只有这儿。”
江夙夙听了,轻身跳过院墙,道士虽不知道江夙夙要做什么,也跟着跳了进去。
进入乔府,道士发现,这座府宅看似简单,却一草一木间遍藏术数,十分精巧,不仅如此,他一眼就能看出,大部分阵术都不是针对人。
江夙夙第一次来乔家,不辨方向,避开府里起夜的下人后,她扭头看向道士。
“能不能找到人关在哪儿?”
道士皱了下眉,有些担心,他所如此近起术,会引人察觉,但江夙夙已经开口,他也不好驳她,思量过后,他掐指一算,算出个大概,用手一指。
“那边。”
江夙夙顺着道士所指方向,来到一处假山,假山不大,没有穿洞,围着假山转了一圈,她用脚跺了跺地面。
“在这下头?”
道士点头。
“应该是。”
听了道士的回答,江夙夙当即判断。
“那应该有机关,找找。”
道士应下,与江夙夙一起,在假山上下遍寻能开启暗门的机关,一盏茶后,终随道士扭动一块山石,假山旁的地面开出一个地门来。
找到门后,江夙夙没有犹豫,下到其中,随石阶而进,在两壁不熄之火的照亮下,来到了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约有两间房大,地面满刻了山川河流,凸起的石雕俨然就是山河的缩小版,上面被深红浅红布满,散发出强烈的血腥。
抬头看去,便见半空中吊着两人,一男一女,皆不着片缕,被一根根细丝钩着身体,吊在空中,江夙夙借墙蹭力,上跃一看,发现每根细丝上均有铁钩,钩在了这对男女的各处骨头,这对男女的皮肉上,还有小刀割出的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正在渗血,有的已经结疤,这两人已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乔衡这个王八蛋!”
骂完,江夙夙就要救人,道士见了,连忙制止。
“不可。”
江夙夙扭头看向道士。
“不救他们,他们会死的!”
道士捉住江夙夙的手摇头。
“此为献祭,进入阵中就是祭品,仪式进到一半,若冒然终止,无亦是虎口夺食,他们必死!”
这把江夙夙听急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折磨至死?”
道士皱紧了眉。
“我们先回去,你容我想想。”
此时的道士心中没底,他自入道以来,以修仙为主,道术玄法少有涉猎,这样的阵,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解。
江夙夙有些不甘,但想到,道法方面,终归道士是内行,她倒还是听劝。
两人离开地下石室,回到假山旁,关闭了入口,悄然从乔府离开。
到城门时,丁晚来跟步暝两人来接,上了马车,听了江夙夙所说,步暝当即反驳。
“不可能是乔衡做的。”
丁晚来也说。
“若是乔衡那个废物,我丁晚来三个字倒着写。”
江夙夙看了看丁晚来跟步暝,低头略想了想,冷静后,想来,她刚才也冲动武断了一些,她跟乔衡打过交道,无论哪方面,乔衡都算不上有本事,那性格也就那样子,要不然出事后,他不可能不找自己的爷爷,反而找丁晚来他们救他。
“不是乔衡,那是他爹?还是他爷爷?”
步暝摇头。
“不好说。”
丁晚来沉默了一会儿,惨叫声竟来自乔家,这件事,多少让他有些意外。
在回斋宅的路上,道士一直没有说话,回到斋宅后,他也是低着头回了客房。
一宿没睡,道士研究了一整晚,第二天清早,他把自己画的两张简单的图拿给了江夙夙他们看,与他们讲解。
导致惨叫声飘乎不定的阵叫拟渊阵,是一种将平地变作峡谷的阵法,此阵通常用来迷惑敌人,很早以前,行军打仗,有人用过这个阵法。
第二种阵叫山河阵,以血祭山河的方式维稳山川河流,这是阵的表相,其真正目的是巩固江山气运,此阵是以山河作压,因此难破,若擅动,易伤国本。
听完道士所讲,丁晚来看向步暝,他大概知道了乔府中是谁做下此事。
此时,步暝心中也犹如明镜。
江夙夙撑着头,只关注一件事情。
“说来说去,怎么救人?”
丁晚来看向江夙夙。
“你确定那阵中是人?”
江夙夙看着丁晚来回答。
“我没闻到妖气,其有血有肉,自然是人,不过……,若是普通人,他们早死了,也应该不是寻常人,但无论如何,总不能因此不救,任他们一夜夜的惨叫哀嚎至死。”
丁晚来听后,看向道士询问。
“可有破解的办法?”
道士知道丁晚来是朝廷的人,是以深吸一口气。
“若不想山河动荡的话,此阵无解。”
听了这句,步暝知道后果严重,以前他不信这些,现在是深信不疑。
江夙夙却不想这么多,只有一个念头。
“管它动不动荡,我只想救人。”
步暝吐了口浊气。
“为救两个人,而杀千万人?”
江夙夙没大听懂。
“什么意思?”
丁晚来轻声解释。
“若坏此阵,山河动荡,轻则有场大战,重则朝廷颠覆,江山易主,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血流成河。”
江夙夙听了,放在桌上的手,轻轻的放回了自己的腿上,没有作声,脑海中,依稀浮过师父教过的那些,什么大局小局,因私患死。
道士想了一夜,也不是白想。
“虽不能破阵,但想救那两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献祭也有偷梁换柱这一说,只需找两个人代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