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手里的信息,步暝查不清楚谁是杀害薛舍的凶手,客栈里的人没有谁与薛舍是同乡,所以,很难判断薛舍与谁相识。
要想知道更多,步暝只有一个去处。
来到当铺,看了看不起眼的招牌,步暝迈进门槛。
铺中伙计见了,笑着上前。
“今日客人颇多,两位客人恐需稍等。”
步暝点了点头,黄山与他一起坐到等待的椅子上。
等了约是有半柱香时间,一妇人怀抱着银子,面有希望的从那门帘后的房间走出来。
步暝见了忍不住想,说这是当铺,怕是没什么人信,与其说是当铺,不如说是善堂,缺钱了便来以梦相换,可以说,光顾这里的人是以最低的成本,换得了最大的利益,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只赚不赔的买卖,除了这当铺的老板,步暝到现在还想不通这妖怪图什么。
黄山观察过那些从当铺出去的人,未见那些人身上少什么,包括他自己,在用梦换了银子以后,他的寿数、妖力并无变化,也就是说典梦商人真的就只取走了人的一个梦而以。
想是那房间里头需要打扫,外面的伙计估算着时间,笑着走到步暝跟黄山面前。
“二位,打算谁进去?”
步暝抬头看向伙计笑。
“一起。”
听到这话,伙计愣了愣。
“一起?”
黄山不想伙计误会,笑着把步暝的话补齐。
“我二人今日不是来换钱,最近镇上出了命案,我们是为查案而来。”
步暝在黄山说完后,亮出了自己的令牌。
伙计一看令牌,笑得保守。
“大人,敢问,这命案可是跟我们这铺子有关?”
步暝看着伙计回答。
“无关,不过,死者在死之前光顾过这里,我想,你们这里应该有线索,能帮到我们。”
伙计低头微笑,眼往门帘处瞟。
“这……。”
步暝不想多浪费时间,直接了当。
“你们应该没拒绝的理由,除非那个人的死跟你们有关。”
步暝把这样一句话一摆,伙计的心紧了一下,皱了下眉,才笑对步暝。
“大人请稍等。”
说完,伙计进到门帘后的房间,没多久,里面有个声音传来。
“好好一只黄鼠狼不当,怎么当起了朝廷的走狗?”
黄山听得眉间一压,目往门帘后凌利,对方这是点了名的骂他。
“我是不是狗,轮不到你来说,要是你跟这案子脱不了干系,改天来的可就不只是我。”
黄山说出这句话,里面的人瞬间沉默,过了一会儿后发话。
“让他们进来吧。”
伙计听了,跑出门帘,来请步暝他们进里间。
进到黄山上次进的房间,黄山往最里间看了一眼,语带讥讽。
“已经显身份了,你是没长脸吗?还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那人在最里头的房间里一笑。
“你这嘴皮子练得不错,不知道你道行如何?”
黄山嘴角上扬,哼了一声。
“道行一般,至于嘴皮子,比你还差点儿。”
听得这唇枪舌战,步暝怕骂着骂着会打起来,他抢着先说正事。
“死者薛舍,曾来你这里光顾过几回,你对这个人了解多少?”
里面的人笑答。
“薛舍?没听过这个名字,我们从不问客人姓名,也不探人家底细,因此,我不知道大人说的是谁。”
步暝一听,看向黄山,黄山对他点头,黄山上次来换钱的时候,对方确实没问过他这些,仿佛这些对那个人来说并不重要。
见此,步暝干脆换个问法。
“前几天夜里,那个人到你这里用一个春梦换走了三个铜板。”
听到步暝这么形容,里面的人哦了一声。
“大人说的原来是他啊,我记得。”
步暝看向里屋。
“关于他的事,能说?”
里面的人笑了一声。
“那个人,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他就是个盗墓贼,专盯哪家有钱人下葬,挑那种好下手的新坟,靠着挖坟盗陪葬,换钱花,此人极其好赌,钱到他手里,基本就是转头空。”
步暝解了心中一半疑惑,追问道。
“你可知他在这鸣沙镇有什么认识的人?”
里面的人没有多想,果断回答。
“他没做这样的梦,我不知道。”
步暝低头想了想,这典梦商人大约是从薛舍的梦中知道的这些,所以,他不知道薛舍认识谁,倒不像是撒谎,觉得没什么好问后,步暝正准备起身。
这时,黄山忽看向里屋发问。
“你做这些事情,是何目的?”
里面的人对黄山好像没有好感,又是哼了一声。
“与你何干?”
黄山也哼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尘。
“我又不是道士,自然与我无关,只是好奇问问。”
等黄山跟步暝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里屋的人突然的问。
“你个黄鼠狼,肚子里憋了什么坏水?”
黄山扭头一笑,并不回答。
出了当铺,走远一些后,步暝才问黄山。
“黄老爷子,你刚才跟他打的什么哑谜?”
黄山望着步暝笑。
“我就是试探一下,看他怕不怕道士,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怕的,所以,我就想着,这小子要是干了什么坏事,被我知道了,哪怕我打不过他,也会引个道士来,让他尝尝什么叫担惊受怕。”
黄山刚说完,他二人脚下就传来一个声音。
“好你个黄鼠狼,果然憋的不是好屁!我跟你无怨无仇,你竟想要我死!”
黄山虽不知道声音为什么从地下传来,但他知道说话的是谁,他跺了跺脚,看着地面,笑着回答。
“怨仇说不上,但你刚才挤兑我,不是挤兑得挺有劲?!”
地底下的声音听起来又气又急。
“说你两句而以,谁让你找我麻烦的?我又没害人,你凭什么跟我过不去?枉我看在你是同道的份儿上,不管你做的什么狗屁梦,也送了你几百两银子,你真是忘恩负义!”
黄山听了,蹲下与地底的那个人说话。
“你赠我银子,我自是领你这份儿情,但是,在不清楚你是何目的以前,你这么做,岂不是很可疑?就算你一心做善事,你上哪儿弄来这么多钱?”
提到这个,对方不吱声。
黄山等了好几个呼吸,对方仍没回答,他知道那人已经走了,便起身,跟步暝一起离开。
走在街上,步暝看向天空深秋的太阳,觉得现在的经历好不真实,以梦换钱,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偏偏他跟黄山还是靠着这馅饼在客栈里好吃好喝……
若非舍不得自己的皮肉痛,步暝都想给自己一耳光,看看最近这几天过得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