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随店家走向挂了门帘的门,见步暝给自己使眼色,他也知道要当心,毕竟用梦换银子这种事,太过天方夜谭,任是谁再富,应该也不会发这样的疯,所以,他必须警惕,提防这当铺里的人真的谋财害命。
见黄山进去后,步暝坐到铺内的椅子上,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店铺,店铺不是很大,不说装饰简单,就连店里的人也不勤快,铺子里不少地方,都有了灰尘,这样的当铺能随随便便拿出几百两给人,他有些不信。
坐在椅子上,等了约半盏茶时间,步暝抬头看到黄山被店家从那屋子里领出来,又见黄山怀里鼓鼓的,他忙起身走上前去,先忍下,与黄山一同走出当铺后,才开口问。
“什么情况?”
黄山看向步暝,觉得有些尴尬。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进去以后没多久,就睡着了,等醒的时候,他们就给了我这些。”
说着,黄山将怀里的银子掏出,步暝见足有四五百两之多,便面带狐疑的将银锭送到嘴边咬了咬,这一咬,辨出是真,更让他不解,拿着银子,看向黄山。
“你这是做了什么梦?值这么多钱?”
提到梦,黄山努力回忆。
“记不太细,只记得,我在山里跑,像是躲避什么人,一不小心,掉进一个洞里……。”
步暝听了,感觉这梦很平凡,大约是一般人大致都做过相似的梦。
因此,他更感疑惑,这个典梦商人要这些梦做什么?这些梦有什么值得人花大把的银子买?
黄山拿着银子望向步暝。
“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去找景隐?还是拿着钱去翻本儿?”
步暝无语。
“翻什么本儿?那赌坊就是个陷阱,先是诱人前去,只要人在里头起了赌心,没人能从里面赢钱出来。”
黄山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是第一次赌,以前没试过,这次跟步暝出来,碰上了,一开始,纯属好奇。
“那走吧,我们去找景隐。”
步暝伸出一只手拦下黄山。
“先不急着找景隐,先把这个典梦商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清楚。”
黄山看着步暝,深吸一口气。
“他又没害人,管他那么多,他给钱就行。”
步暝咬了下嘴唇。
“他是没杀你,但是你不好奇吗?他是怎么得到你的梦?得到你的梦以后,他又要做什么?”
听到步暝这样讲,黄山才有疑心,这修道修仙的生灵中,不乏有人喜欢动歪脑筋,他倒真开始有些担心别人对他做点什么。
两人看向彼此,轻轻点头。
找了家客栈落脚,吃饱喝足后睡了一觉,等到天黑,两人爬上了当铺的屋顶。
如同传闻,这当铺是十二时辰都开着门。
黄山想办法把屋顶弄了个破洞,从洞口看下去,刚好能看到门帘后那个房间里的情形。
只见有人被带进去,坐到床边躺下,那屋中香炉便燃起青烟,钻进那人的鼻子,想是那烟有催眠的作用,躺在床上的人头一歪,即沉沉睡死。
见人睡去,步暝先前见过的那个店家,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块石头,放到了那人的额间,随即石头上便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黄山看着那画面,抬头看了一眼步暝,步暝也恰好此时看他,两人都很无语。
等那人梦将尽,店家跟另一人忽朝向更里的一间房说话。
“主家,这春梦没什么价值。”
应是那个没露面的人在回答。
“再没什么价值,人家也跑了这一趟,不能让人白跑,给他三十个铜板打发一下。”
店家听后,轻轻点头。
步暝跟黄山这才清楚,一直在外面迎客的并不是真正的店家,他只是店里的伙计,而那个躲在最里面那个房间里的人,才是这家当铺的老板,传闻中的典梦商人。
看到这里,步暝跟黄山两个人都觉得这典梦商人大气、有格局,要换是他们俩来做这样的买卖,一个毫无价值的春梦,他们是一个铜板儿也不会给。
等那个做梦的人醒来,见店家只给自己三十个铜板,他有些失望。
“打发要饭的呢?”
店家笑眯眯的回答。
“客官这次的梦,不值钱,下次的梦,或许会值钱些。”
听到店家这么说,那人也没什么脾气,想来不是第一次光顾这里。
见人走后,最里屋的那人发话。
“今天天色也晚了,看来,不会有什么人来,你们拿一人值守就行了,另一个早些去休息。”
步暝有些诧异,从没见过如此体恤下人的老板,让他更觉事情古怪,他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这典梦商人对客人大方,对下人又好,这样一个好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事?难道只为散财?!
黄山觉得今天怕是没什么看头,拉了拉步暝,两人离开当铺的屋顶,黄山才与步暝说。
“这件事不简单。”
步暝点头,他也觉得不简单,那典梦商人大方得像是脑子有毛病。
黄山见步暝没懂,停下脚步,望向他。
“白天的时候,我闻了那迷香,睡着了,因此没注意,先前也没察觉出什么,可就在我们跳下屋顶的时候,那铺子竟无缘无故散发出妖气,像是故意。”
步暝听得一愣。
“妖气?”
黄山点头。
“从最里面的那间屋子散出来的,他们用的那石头不是寻常的东西。”
关于石头,步暝看得出,那东西神奇,竟能照出人的梦境。
“所以,典梦商人不是人,是妖?”
黄山再次点头。
“他应该是发现了我们,知道我们在偷看,所以,才会在我们走的时候,故意散出妖气。”
步暝听得右手握向了腰间的刀。
“他这是挑衅?”
黄山看向步暝回答。
“也有可能是提醒,他想告诉我,他跟我是同道,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刨根问底。”
步暝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要是跟他动手的话,你打不打得赢?”
黄山望向步暝,觉得好笑。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让我怎么回答你?”
步暝听了,握刀的手松开。
“打得赢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试试,要是打不赢,我们就如他所愿,不管闲事,反正他不害人,就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黄山笑了笑。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