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雁跟陆不同此行,本是为景隐而来,只是路过芙蓉镇而以,就在他们将要走出芙蓉镇时,刘锦雁却突然的转身。
“我倒要看看,什么血兔子!”
惹得陆不同低头一笑,他还以为刘锦雁当真是目标明确,为寻景隐,不会耽搁,没想到,她还是忍不住管这闲事,这样的性格倒与江夙夙相同。
想到血兔子杀了那么多的小孩儿,刘锦雁气得胸口起伏。
“让我逮到它,一口一只!”
陆不同知道刘锦雁没说大话,因为狼算是兔子的天敌。
“既是要管这闲事,那我们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才行。”
刘锦雁回头,看向陆不同。
“我没打算睡,我倒要睁大了双眼瞧瞧,在芙蓉镇上作乱的到底是个什么妖孽!看看那个血兔子长什么样子!”
陆不同觉得刘锦雁此时说的是气话,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一天两天不睡没关系,但不是长久之计。
“想抓住它,你我轮流盯着就好,该休息,还是要休息。”
刘锦雁没再吱声。
恐慌下的芙蓉镇显得诡异,大白天的,看不到几个人,细细听去,哪儿哪儿都有念经声,若是懂的人,能区分清楚,这些人甚至念的不是一样的经,有的人念的是佛经,有的人念的则是道家的经文。
刘锦雁坐在屋顶上,按了按自己的耳朵,想让听觉不要这么灵敏,以免听得杂乱,难受得很。
陆不同坐在刘锦雁身侧,看着她,忽想起问。
“你那个木猴还在吗?”
刘锦雁扭头看向陆不同,嘴比脑子快。
“你怎么知道我有只木猴?”
盯着陆不同看,刘锦雁眨了下眼。
木猴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她不明白陆不同为何知道她有这样东西。
陆不同低下头笑。
“那本是我买来打发丁晚来那个跟屁虫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刘锦雁面露惊讶,把陆不同看了又看,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陆不同就是她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大哥哥。
那个时候,她随父亲一起回长安,因父亲下马车去办事,没人陪她,她便在马车里哭闹,仆人根本哄不好,就在她哭得正厉害时,一个大哥哥从马车外经过,她见他手里拿了个木猴,顿生喜欢,就把手伸出马车去要,没想到的是,那个大哥哥见她想要木猴,竟笑着向马车走来,把木猴送给了她,从那以后,她到哪儿都带着那只木猴,即便长大了,也是把木猴好好收藏着,没让别人碰。
这件事因过得太久,刘锦雁已经忘了大哥哥长什么模样,只记得他那温暖的笑容。
陆不同看向刘锦雁笑,这一刻,刘锦雁才觉得陆不同跟那个大哥哥的模样在重叠,那个大哥哥的样子也清晰了许多。
“你是那个大哥哥?!”
陆不同点头微笑,看向前方。
“你认得你们家的马车,那个时候,还想着要是能从军的话,最好能去你父亲麾下,也就想说送个小玩意儿给你,指不定你会在你父亲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可没想到,你是个小没良心,收了我的木猴,竟在你父亲面前只字不提。”
听陆不同说完,刘锦雁确定他就是她小时候遇到的大哥哥,她喜难自抑,一下抱住了陆不同。
“真的是你!大哥哥。”
陆不同被刘锦雁抱得先是一愣,而后笑出声。
他本以为她忘了。
刘锦雁松开他后,看着他,恍如当年那个小姑娘,只是称呼变了。
“陆大哥,这件事,为什么我刚到斋宅的时候,你没跟我说?”
陆不同忆起,忍不住笑。
“那时,不是说的时候。”
刘锦雁望着陆不同,没有听懂。
“为什么?”
陆不同看向她笑。
“万一你忘了小时候的事情,问起来岂不尴尬?”
刘锦雁眨了下眼,轻轻点头,赞同陆不同的顾虑,只是忍不住还是要问他。
“那为什么你现在告诉我?”
陆不同以实回答。
“因为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你后来回长安见到我,那副不认识我的模样。”
刘锦雁不好意思的笑,抓了抓耳畔,她一开始是真没认出陆不同。
就在他二人说笑之际,芙蓉镇的面摊走去一个人,约是四五十岁的年纪,长了些许白发,背了个木箱,坐到摊子上,什么话也没说,面摊老板倒也懂,立马给那人煮了碗面,那人吃完面后,跟刘锦雁一样,在桌子上放下了钱。
看到那人走远,刘锦雁才跃下屋顶,走到面摊,去问老板。
“他是谁?”
面摊老板见刘锦雁去而复返,有些惊讶,更让他吃惊的是,他不知刘锦雁是何时回来,为何会从屋顶跳下,由是好奇,他往望屋顶望了望,看到与刘锦雁一起的那个男子坐在屋顶上后,面摊老板笑了笑,看向刘锦雁回答。
“镇上的仵作,老仵作了,就是他,见惯了生死,依然被那场面吓个半死,没发生这些事以前,他还爱好喝点儿酒什么的,现在酒也不喝了,大概是觉得有些丢脸。”
刘锦雁看向那人的背影。
难怪她闻到那人身上有死人的味道,如果是当仵作的,也就正常,仵作会触碰尸体,难免沾染死人气味。
面摊老板看着刘锦雁,他也好奇。
“姑娘,你们这是打算留下来?”
刘锦雁点头。
“暂时是这个打算。”
面摊老板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低下头。
刘锦雁见状,问他。
“怎么了?”
面摊老板被问后,抬头看着刘锦雁,忧心忡忡。
“姑娘心善,我是担心这镇上的灾难没有结束,怕姑娘这一留,就没办法离开。”
刘锦雁见面摊老板是担心自己,笑着把一块银子放到面摊上。
“不用为我担心,只管我们来的时候,给我们煮两碗面。”
面摊老板稍愣一下后,笑着点头,收下银子,便去收拾仵作吃完的碗。
刘锦雁回头,看到陆不同坐在屋顶上看着她笑,轻身一跃,她上得屋顶。
“陆大哥,你笑什么?”
陆不同笑着回答。
“在斋宅刚见你那会儿,还以为你当真长成那般刁蛮。”
刘锦雁想起那会儿,自己也笑。
“不只你们这么看我。”
说完,刘锦雁在陆不同身边坐下。
“我爹军中的那些将士,以前也这么看我,直到……。”
陆不同看向她。
“直到你与他们一起冲锋陷阵,并肩杀敌?”
刘锦雁点头。
回想起那时,父亲军中,那些铮铮铁骨的男儿,看不起她这个将军的女儿,认为刘襄带着她是个累赘,他们把她当一般的小姑娘一样逗耍,时不时还以逗哭她为乐。
哭得多了,她便想起丁晚来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哭没有用,要想不被别人欺负,就一定要让别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就连她父亲好像也是这么想,每当她哭着去告状,父亲总会告诉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既到了军中,就没有女子,只有男儿!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渐渐变得刁蛮。
先从态度上强硬,然后是身手,最后是计谋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