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袍大袖的男鬼生前是被步暝所杀,死后本想来找步暝报仇,但在见到江夙夙那一身环绕着的黑气后,想都没想,它转身就跑。
江夙夙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回房后睡下,半夜咳得胸口痛了两回。
天一亮,步暝便跟丁晚来一起商量,他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既已从哭笑二吏的口中知道,这不律律城的城主军也就三千多人,人数并不算很多,他们该早作打算,不能等城主军搜完了下城,再搜到上城来,到时,若那些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怕是不好突围。
江夙夙在门外听到他们在商量此事,一脚迈进了门槛。
“为什么要拖到那个时候?师父教过我,先发制人!”
说完,她把自己打算今天夜里就杀到城主殿的事,告诉了丁晚来和步暝。
丁晚来直皱眉头。
“办法虽好,但你的伤……。”
江夙夙看向丁晚来。
“死不了!只有让乔衡死了,取代他的位置,我们才有时间养伤。”
步暝听到江夙夙这么说,他有些担心,若是杀了乔衡,要是出得去,他们走这一趟,没有带回乔衡,回到长安,怕是不好交待。
丁晚来听了步暝的顾虑,看向他。
“管不了那么多,乔子夜到时要找我们的麻烦,来就是了,若不是他没教好自己的孙子,何至于此?”
江夙夙看着丁晚来,想了想后,望向步暝。
“你觉得我们离开这里的希望大吗?”
这个问题,步暝不好回答。
目前为止,他是没有看到任何希望。
夜袭城主殿的事,江夙夙他们没有告诉哭笑二吏,他们得提防着那两兄弟中有一人不可靠。
夜晚来临时,本就冷清的上城看起来有些诡异,长期被雨水雾气侵染的石板路,稍有些湿滑,女鬼闵桑在前带路,江夙夙三人下到鬼河。
天黑后,鬼河中白茫茫的雾气让人更看不清,因此,江夙夙他们每个人之间都保持着很近的距离,自从知道鬼河中都是亡魂后,步暝有些害怕,是人就有恐惧,总害怕哪只看不见的鬼,伸出一双鬼手来掐死自己。
丁晚来也对这鬼雾不适应,警惕着四周。
只有江夙夙走在这鬼雾里,是既起鸡皮疙瘩,又浑身舒服,就好像有力气在源源不断的涌向她。
而实际上,她的感觉也没有错,女鬼闵桑回头时瞧见鬼河中的鬼气竟会被江夙夙所牵引,本身白色的鬼气在被江夙夙拖动后,悉数变成黑色,长长的拖在江夙夙的身后,犹如一席有生命的黑色披风。
随着身负的鬼气越来越多,江夙夙开始变得兴奋,甚至忍不住笑出声。
“等见到乔衡,我一定让他后悔来过这个世界,呵呵呵……。”
她这一笑,险些把步暝给笑崩溃,他几步上前拉住丁晚来。
“夙夙怎么变得突然有些吓人啊?”
丁晚来摇头,低头想了想,想到这鬼河中有无数的鬼,他突然想起阴僧那次,江夙夙能吸走鬼气,随着吸入过多鬼气,她险些入魔,想到那个场景,丁晚来往前一大步,与江夙夙并肩,轻声提醒。
“夙夙,冷静点儿,不要被鬼气影响,你现在的情况不对。”
江夙夙扭头,看着丁晚来笑,那神情对于丁晚来而言,有些陌生。
“我现在很冷静,感觉很好。”
丁晚来见劝说无效,直接握住了江夙夙那有些冷冰的手。
活人的温度,自江夙夙的手心被感受到,她猛的一摇脑袋,将身后那些鬼气摆脱,神情逐渐变得温和。
感觉到江夙夙也握住了自己的手,丁晚来看着她的侧脸,笑了笑。
乔衡没想到江夙夙他们居然有胆杀进城主殿,尽管城主殿内,他安排了一百个城主军守护,依然不是丁晚来他们的对手。
为了保护乔衡,尤三浪挡在前头,步暝杀得满脸是血,见状,几步冲上前,抢着与尤三浪对战。
丁晚来则负责对付其他两个城主军,江夙夙见了,一跃近身,逮住了乔衡,一手握在他的喉咙。
命在她手,使得乔衡一脸惊恐,双手用力想掰开江夙夙的手,却根本不起作用。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江夙夙看着乔衡弱小的模样,想起他在拥有权势时作威作福。
“给你两个选择,一,马上写禅位书,把城主之位让给我,二,现在就去见阎王,你选哪个?”
乔衡望着江夙夙,输得不甘。
“你疯了?在这里,没有禅让这一说!”
江夙夙看着他,一声冷哼。
“在不律律城,是没有规矩的!还是那句话,选一个。”
另一边,步暝与尤三浪同出六扇门,两个人的身手相当,尤三浪见步暝招招跟自己拼命,问了一句。
“何必?”
听到尤三浪还有脸问,步暝持刀压在尤三浪的刀上。
“你把我们打回大牢,带走夙夙,又全城搜捕我们的时候,可有问过自己,何必?!”
尤三浪看着步暝,皱着眉。
“步暝,我也是情形所逼,这些都是乔衡逼我的,他是城主,他的话,我不能不听。”
步暝持刀,用力压向尤三浪,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清楚。
“做人要有自己的底线,若是事事都让情形所逼,出卖亲人,出卖朋友,那跟一个畜牲有区别吗?!”
尤三浪知道跟步暝讲不通,也拼尽全力与步暝相斗,两个人以刀逼得对方同时后退,而后,刀在空气中划出风声,斩向对方。
乔衡见了,知道现在已经无人能救他,如果他早知道江夙夙他们会如此大胆,他不该让其他城主军出去搜找他们,他会让三千城主军都留在城主殿保护他,可惜,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他太着急抓住丁晚来他们,导致了现在。
“……我写。”
听到满意的答复,江夙夙松开掐他脖子的手,警告他。
“老实的写,别耍花招,否则,你知道后果。”
说完,江夙夙一拳擂向殿中的柱子,腰粗的柱子在她一拳下,裂开一条缝隙。
乔衡吓得咽口水,都这个时候了,他心里还不忘诅咒丁晚来,希望丁晚来早晚有一天,死在这个可怕的女人手上。
而这时,步暝下定决心的一刀,斩向了尤三浪。
有些人就是如此,也许本身并不坏,但是走错了路,没办法回头,也不愿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