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暝跟新妇蛛她们,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轮流监视汪有才,表面上看着,汪有才与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在连续监视了七八天后,刘锦雁终有发现,她发现汪有才居然不洗澡,九月未进十月的天气,仍有暑气,是个人稍微动一下都会出汗,而菊岭县县令汪有才七八天不洗澡,身上却一点味道也没有。
新妇蛛来接替她监视汪有才的时候,刘锦雁把这件事说给了新妇蛛听,回到客栈后,又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步暝。
步暝听后,抬手闻了闻自己。
“不大可能啊,如果是个正常人,多多少少都会流汗,我才一天没洗,都有些许味道,他七八天不洗澡,却没有汗味儿,难道他真的不是人?”
刘锦雁坐在凳子上,望向步暝。
“我觉得十有八九,任是酒味再浓,人身上的汗味也盖不住,两种气味只会交织,不会抵消。”
步暝扭头,看向刘锦雁。
“若他不是人,那他是什么东西?”
刘锦雁轻轻摇头,这一点,她还没有搞懂。
“不清楚,他身上还是闻不出妖气。”
步暝想了想,问刘锦雁。
“莫非他跟陆大哥一样?已经死了,只是魂魄还留在身体?”
刘锦雁看向步暝摇头。
“不大可能,如果他跟陆大哥一样,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寒气,你跟陆大哥经常接触,应该知道。”
步暝努力回想,想起陆不同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寒气,即便是吃过鬼医丹南的药,也多少有些感觉,因此点头,赞同刘锦雁所说。
“算了,既一时分辨不出,那就再看看,你去休息吧。”
刘锦雁点头,起身离开步暝的房间,她本不是什么贪睡的性子,但这连着七八天的监守,着实让她有些疲累,回到房间后,简单洗漱,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就睡。
新妇蛛这边,接过刘锦雁的班,暗中监视汪有才,她看到汪有才大清早的换了身便服,拎了个篮子出门,就一直跟着他。
菊岭县的郊外,荒草丛生,汪有才拎着用布盖着的篮子,来到几个坟墓前,先是清理了一下坟上的野草和枯叶,然后开始祭拜。
新妇蛛从头看到尾,在汪有才回县衙的时候,她没有再跟,已是跟了七八天了,她觉得没有再跟的必要,这么拖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回到客栈,她找到了步暝。
“今天汪有才去给他爹娘扫墓了,应该他爹娘的忌日就是今天,但是很奇怪,明明他妻子的坟墓就在旁边,他却只拜他爹娘,对他妻子的墓看都不看一眼。”
步暝不解新妇蛛所说的奇怪。
“哪里奇怪?如果是他爹娘的忌日,他只拜祭爹娘,不是很正常?”
新妇蛛起身,看着步暝笑。
“你到底是个富家公子,不知民间习俗,我以前在山林的时候,每逢几节,便见有人来祭拜亲人,前来拜祭的人,若遇到亲人的坟边还有别的坟,一般都会好心的略微清扫,即便不清扫,也会烧几张纸钱,打个招呼,意思大概就是,这两墓相邻,也算邻居,生者希望自己死掉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能有邻里帮忙照顾,你想想,在汪有才爹娘坟旁的可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亡妻,怎会还不如陌生人?而且,我看他妻子的坟上长得野草横生,像是好些年没人打理,你说,汪有才对妻子的坟视而不见,是什么道理?”
步暝咬起了手。
“你意思是说,汪有才在他妻子生前的时候,两人关系并不和睦?可就算是这样,又能代表什么?总不会他妻子是他杀的……。”
步暝说完,自己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新妇蛛,新妇蛛也望着他,两人视线交织,新妇蛛表示她就是这个看法。
“不能再陪他耗了,动手吧,直接一些,没有什么答案拿不到。”
听了新妇蛛的提议,步暝坐下想了想。
他现在心中的疑惑又加了一层,一是汪有才现如今到底是不是人,另一件事就是,汪有才是不是杀过人。
刘锦雁的狼耳朵好使,刚睡醒,走到步暝门口时,听到了新妇蛛跟步暝的讨论,她敲门后,步暝开了门,一进房间,她就望向步暝,赞同新妇蛛所说。
“是不能再耗下去了,汪有才是这里的父母官,他能一辈子烂在这里,而我们不能一直被他拖着,非常之人,还是要用非常之法,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试便知。”
步暝听了,算起他出门的日子,说来,他因此事在菊岭县耽搁了好些天,他也不想一直跟汪有才耗下去,于是,认真思考后,同意了新妇蛛跟刘锦雁的看法。
刘锦雁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但还是等到了晚上,不太引人注意的时候,她才进菊岭县县衙,掳走汪有才。
汪有才被掳至郊外,一阵惊慌,嘴里一直喊着‘刘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刘锦雁将汪有才扔到地上,冷冷的看着他。
“别装了,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老老实实的说。”
新妇蛛站在了另一边,以防汪有才逃走。
汪有才看了看她二人,一阵苦笑,表示他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刘锦雁,又或是哪里招待不周。
眼瞧汪有才还在跟自己演,刘锦雁心里有些憋得慌,她其实并不是很确定汪有才有什么问题,就是因为不知道,她才想更想弄明白。
新妇蛛见刘锦雁皱眉,想着总要有人打破僵局,她干脆当着汪有才的面变回了原形。
“没有必要跟他啰嗦,他今天要是不说实话,干脆就吃了他!”
汪有才看到一个女人瞬间变成一只巨大的蜘蛛,露出了受惊吓的表情。
新妇蛛亲眼看着汪有才在自己面前装晕,它忍不了,支着八条腿,一步步爬上前,按住了汪有才的身体,发出妖笑。
“我最喜欢吃人的心,人的心比肉的味道好。”
黑夜中,听到新妇蛛的这阵妖笑,躲在草丛里的步暝头皮发麻,在心中暗道,遇上这样的妖,若不能成为朋友,那就是死到临头。
即便如此,汪有才还在装,直到新妇蛛的腿真的刺向他的胸膛,他才猛的睁开眼,新妇蛛这时刚好扒开他的领口,刺进汪有才胸口的皮肉,没有见血,这让它连连退后。
“果真是妖!”
汪有才翻身坐起,一改先前的庸弱,看向新妇蛛笑。
“倒反天罡,两只妖怪居然说别人是妖!”
眼见汪有才确实不是人,刘锦雁拔出了腰间的短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