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顺帝发落完这些当差失职的,接下来就该调查这文远到底是受何人指使了。
文远平日里交好的人很多,文家也与许多世家有关系,不说旁人,就燕瀛、郭无央、程堂、谢景几人都属于和文远交好的范畴。
元顺帝在殿上的几人身上环顾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谢景身上,他问道:
“今日这事,起因便是谢家小儿的失踪,谢景,你自己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谢景躺在担架上,闻言支撑着身子半坐起来,神色间颇为胆怯道:
“我……臣……臣随家兄来叶府,却被人打晕了,等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小屋,臣将瓷器撞到地上,用瓷片解开了绳索,结果有一个小厮看臣醒了,想要制住臣,扭打的时候,臣失手将那小厮杀死了……然后,出门就看见……就看见……”
谢景瑟瑟发抖的样子十分可怜,他的眼神像是不经意间瞟向朱禄恪,然后又被吓到般猛地收回视线。
谢景这样子让朱禄恪咬牙切齿,他正欲打断谢景的话为自己辩白,就元顺帝厉声道:
“谢景,你只管说,有朕在。”
谢景这才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嘴唇,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道:
“就看见四皇子欲对叶小姐行不轨之事,臣本想逃跑……但良心实在不安,便想要劝说四皇子,却被四皇子打成这个样子……”
“你胡说!”
朱禄恪哪能听得下去谢景这样胡说八道?
“分明是本皇子撞破你与叶绾偷偷摸摸不知道在说什么,你愤怒暴起,想要杀死本皇子,怎料身手太差,才被本皇子反击造成这样的伤势。
“陛下,文远分明可以将谢景掳走威胁燕世子,也不至于会被燕世子反杀,但这谢景却仍在叶府,实在可疑!请陛下明察。”
元顺帝看着朱禄恪和谢景,并未直接断明谁对谁错,问道:
“谢景,在场有两个叶小姐,你口中的叶小姐,是叶家的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谢景如实道:
“陛下,自然是叶家大小姐叶绾。臣从小屋出来时,二小姐正站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搭救大小姐的意思。”
叶晴听到谢景提到了自己,连忙跪地道:
“陛下,臣女什么都不知道啊,臣女……臣女只是跟着四皇子而已……”
朱禄恪冷冷地看了叶晴一眼,暗骂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
燕瀛却是笑了,这朱禄恪想要叶晴背锅,背口小锅圣上也就追查不下去了,结果叶晴却胆子太小,急忙甩锅。
“那是在叶府,若没有你带路,四皇子怎能在叶府来去自如?还是说四皇子已经把叶府当成自家后院来去自如了?看守谢景的小厮是何人指使?当时与我争执的小厮又是何人指使?我的丫鬟又为何久久未见?
“陛下,只要稍一询问,便可知臣女在叶府的地位比之庶女亦有所不如,而夫人和二小姐在府中却是只手遮天,若无夫人和二小姐的帮助,断不可能有人能在叶府中做这么多的手脚。
“贺大人应该已经查明那香粉是何人指使小厮投放……”
刚被罚俸的贺乐平自然不敢怠慢,连忙道:
“陛下,叶大小姐曾说自己身中香粉,有身软之症,臣已从那小厮身上搜出香粉,争执之处的地上也有此种香粉。臣已请太医院院首关大人看过,此种香粉单用无害,但若与一种桂花香气的香粉混用,便有使人四肢乏力,乃至昏厥的功效。叶大小姐所言大概属实。
“臣已命人审问那名小厮,那小厮一开始口口声声说是叶大小姐指使,但却无法说出为何叶大小姐会身中香粉,又为何会与另一小厮争执使其死亡。后仔细查问后,该小厮才交代是叶二小姐命其行事。
“此外,将纸条传递给燕世子贴身小厮的人也已经抓到了,也交代是奉二小姐命令行事。”
叶晴如遭雷劈,本面见皇帝就紧张万分,此刻更是失了分寸,连如何反驳都忘了,只一遍遍重复道:
“不是我,真不是我,陛下,是那叶绾,是叶绾陷害我!”
燕瀛心道,这朱禄恪不论是派人围杀还是在叶府设计,都没有用自己的名头,确实谨慎,但他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了吗?
“我如何能陷害的了你?在这叶府中无论我做什么,你母女二人皆处处刁难,侯爷又向来疼爱你,无论对错皆责罚于我,府内的小厮丫鬟自然捧高踩低,我夜半偷吃个零嘴都有人向你和夫人汇报,又如何会听我吩咐?
“妹妹,我知道你与四皇子情投意合,我曾冒犯过四皇子,四皇子想要借你惩治我也是应当,只不过这事与文远谋逆牵连到一起,你若不好好与圣上解释清楚,圣上误会你是协助文远谋逆可如何是好?”
燕瀛这话一出,朱禄恪顿时浑身一震,暗骂这女子当真歹毒!
“你……”
朱禄恪正欲打断,省的叶晴中了燕瀛的奸计,谁知却被元顺帝警告般看了一眼,道:
“你住嘴,叶晴说。”
朱禄恪心中打鼓,圣上明显已经相信了叶绾和燕瀛的说辞!
燕瀛前半部分的话全都是事实,叶晴辩无可辩,若是平时,她还能装装柔弱企图蒙混过关,但她现在紧张啊,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在天子面前说谎的!
燕瀛后半部分的话又给她找了个合理的解释,也与她此前在轿上所想不谋而合。
“是,是这样的,叶绾她多次冒犯四皇子,她……她勾引四皇子,又勾引燕世子,还有……还有这谢景也与她不清不楚!”
谢景眸色微暗,若说污蔑他别的也就罢了,竟然污蔑他和燕瀛哥哥心爱的女人……太可恨了!
叶晴丝毫不觉,继续道:
“我……臣女只是看不过去,所以帮四皇子,臣女只以为这是家事……那谢景和文远……还有燕世子怎么回事,臣女真的不知啊!”
元顺帝未做评判,指了指朱禄恪,神色不明道:
“老四,你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