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槿汐看甄嬛按捺不住的模样,头一回儿觉得是不是押错宝了。
其实苏培盛早和她说过,宫里只会有皇后一个主子,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不会容许有人爬到皇后头上去。
后宫中可以有宠妃,但绝不会出现有权有势的宠妃,就像连年世兰都没有真正摸到实权。
但她并没有信。现在想来,那时候苏培盛看向她的目光似是在怜悯她的愚蠢。
想到此处,崔槿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上船容易,下船难。
她舍弃了碎玉轩掌事姑姑的身份跟随甄嬛来交芦馆,成了个二等宫女,如果甄嬛不能扶摇直上,她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崔槿汐道:“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小主可命人送糕点去养心殿。”
甄嬛闻言,心中便有些不舒坦,她的姿态已经很低了,再低下去她在皇上心目中就彻底和普通嫔妃沦为一谈了。
奈何形势比人强,甄嬛最终还是同意了崔槿汐的建议。
养心殿。
苏培盛到底还是帮崔槿汐传了话,“皇上,交芦馆的莞答应命人送了一盘枣泥糕,皇上可要用?”
谁知皇上听见‘莞答应’三个字就重重叹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道:“你觉得莞答应如何?”
“奴才觉得,皇后娘娘十分不喜莞答应。”苏培盛低下头,没有明确回复,又给了标准答案道。
皇上:“……”
朕竟不知你竟不是朕的奴才,而是皇后的奴才。
苏培盛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皇上开口,怕小心眼的皇上生气,连忙又补充道:“但皇后娘娘宽容,一向愿意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莞答应该受的罚也都被受了,只要以后不再犯,皇后娘娘马上就忘了。”
皇上点点头,皇后确实一直都是这么没心眼加忘性大,但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你不觉得,莞答应这张脸带着某种不祥之气吗?”皇上斟酌着用词道,“或者说是,晦气。”
苏培盛惊讶抬头:啥?
看见皇上一脸认真没有在开玩笑的表情,苏培盛有理由怀疑,皇上才是中邪的那个。
他身为自小跟着皇上的心腹,自是知道甄嬛长得像谁。
那位虽然没落了,但当初可是将皇上迷得神志不清过的,被皇后打了好几顿都死性不改,一意孤行要娶过门的。
现在皇上竟然说,甄嬛的长相晦气,这不是中邪了是什么。
“唉,你不懂。”皇上惆怅道,“你难道没发现,只要朕和这张脸靠近,就会传出流言蜚语吗?”
曾经是‘在皇后孕期看上大姨子’,让他一度成为大清有史以来最大的笑料,好在后来有九阿哥和亲蒙古这个大笑话挡灾。
现在又是‘喜欢让兄弟给自己戴绿帽’,一举冲走了他经营多时的贤名,从一代明君,直接再度变成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昏君’。
这两条流言蜚语,就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苏培盛这回听懂了,合着皇上是觉得这个长相的美女克他呢。
“皇上,恕老奴直嘴,若真是相克,皇上当年那般心悦柔贵人,早就被克死了,如今哪还能成为天下之主,坐稳皇位。”
皇上眯眼:“……”
皇上暴怒:“滚出去!”
“哎!”
苏培盛护着屁股灰溜溜滚到了殿外,重新端起了大内总管的架势,冷着一张脸,看不起皇后以下的任何人。
殿内,皇上生气归生气,但也觉得苏培盛说得有道理,他堂堂天子,是那么容易被克的吗,定是小人害他。
没错,肯定是老十那三个搅屎棍。
皇上在王若弗多年的调教之下,如今也勉强算个人吧。
虽然因为和甄嬛私会挨了打,但也感激甄嬛挺身而出替他挨打,与他患难与共一场,并没有因此迁怒甄嬛。
只是他在被太后训斥后,清醒了不少,发觉甄嬛属实是太能作了。
又是公然在御花园和自称是老十四的他玩秋千谈曲谱,又是有一个青梅竹马,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太医在宫中还不避嫌。
照甄嬛这个趋势,皇上很难不怀疑甄嬛能让他坐实了喜欢戴绿帽子的谣言。
到时候可就洗不清了。
皇上抹了抹光溜溜大脑门,心想:朕的脑门可以秃,可以肿,但绝对不能绿。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还是再晾甄嬛几日吧。
省得甄嬛太猖狂了,又去触怒皇后,到时就算本来不晦气也要变得晦气了。
甄嬛就等啊等,从天黑等到天亮,始终没有等来凤鸾春恩车。
对自身前途的担忧和焦躁令她寝食难安,真正体会到了华妃上辈子的经历,而这辈子的华妃却是没有等过的,她今生有孩子要照顾。
终于——
“莞答应。今夜皇上翻了你的牌子。”
敬事房的公公前来传话,其神情冷漠,既无喜色,更无恭维,仿佛就看死了甄嬛只能侍寝这一回。
随意瞥了甄嬛一眼,留下了教导新人如何伺候皇上的嬷嬷后便离开了,一刻也不肯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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