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要养伤小半年的事在府中传扬,众人心思各异。
自平安生育了弘时跟希和后,就自认为是王若弗狗腿的李静言第一个公开庆祝,拿出攒的私房钱给两个孩子新做了一身颜色喜庆的衣裳。
荣获四贝勒的差评,“换了换了,快换了!”
对着李静言逐渐青春逝去,却依旧娇憨的容貌唉声叹气,“这么多年你真的是一点也不长进,孩子交给你养让爷怎么放心。”
李静言心知福晋不愿意养她的孩子,所以并不怎么害怕,委屈道:“贝勒爷,妾身只照顾弘时希和的吃穿住行,不用教他们功课的。”
聪不聪明的事不归她管,她只管孩子健不健康,开不开心。
堵得四贝勒一愣,心里更堵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王若弗和年世兰给他气受就算了,人家一个有费扬古和康熙支持,另一个背靠年羹尧,现在李静言都敢气他了。
四贝勒呵斥:“弘时这么大了连陋室铭都背不好,都是随了你了。”
李静言有一个公开毛病和痛点,说别的都可以,唯独说她孩子笨不行。
当即也怒了:“像妾身也有像妾身的好处,您看弘时长得多高啊,都快赶上大阿哥弘晖了。不像……”
糟糕,怎么差点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四贝勒:“……!”
你这话说什么意思,敢不敢再说一遍!
李静言睁着一双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大眼,像年轻时一样露出娇憨的神态,尬笑几声替自己,也替四贝勒挽尊道。
“哎呦,都都怪妾身不如福晋聪明,生的大阿哥又高又俊,文武双全,连出生的时辰都好呢。”
最终互相捅心窝的两个人不欢而散,四贝勒抬脚离开了蘅清苑。
李静言送他到院门口才摇头叹气,落幕到:“我老了,新来年侧福晋又那么年轻那么貌美,家世又好,以后的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翠果分析道:“年侧福晋虽不是个好相处的,但咱们福晋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
“没错,只要跟着福晋就成,任凭她是谁,进了贝勒府,就是福晋说了算。”李静言连连点头,给自己打强心剂。
另一边,年世兰醒来后也从颂芝那儿得知了要养伤半年的事,气得拿起手边的棉花枕头就朝颂芝脸上砸去。
“去给哥哥传信,让他替我做主!”
今日她示威不成,反成了王若弗在后院再次立威的垫脚石,在贝勒府所有主子奴才面前出尽洋相。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年世兰:“还有这什么劳什子太医药方,我通通都不信,他肯定是听了福晋的吩咐故意来坑我的,想要害我的命,我偏不让她得逞。”
“让哥哥找信得过的郎中为我医治。”
府里的消息能锁住,却不可能让年世兰一辈子不见年羹尧,所以年世兰挨打这事不可能瞒住。
四贝勒没有加以阻拦,年羹尧很快知道了妹妹的遭遇,气得将书房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欺人太甚!”
他将这笔账记在了四福晋王若弗的身上,打算找四贝勒好生说道说道,和他年家结亲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桩婚事确实是他们年家主动恳求来的,但他就不信,四贝勒能完全不在乎他手上的兵权和他年羹尧这个人才。
气势汹汹就去了四贝勒府。
四贝勒从王若弗那儿得知年世兰伤得有“重”后,见年羹尧就有些理亏,毕竟他觉得把人打成这样太过了。
想放下身段说几句软和话,再许诺之后定好好对年世兰将此事揭过。
不成想年羹尧蹬鼻子上脸,非要他放话处置王若弗,才能弥补他妹妹受的委屈,否则他定将这等悍妇行径告知圣上,让圣上评理。
四贝勒眼神阴沉下来,脸上还带着笑,背着的双手握紧成拳。
“不成。”
年羹尧一愣,胡子翘得老高,“四贝勒可要想清楚了,我不过是想为我妹妹讨要一个公道,你真当包庇四福晋的所作所为?”
四贝勒对年羹尧的狂妄越发不满,若不是实在惦记他手中的兵权,早就将这个张口闭口议论他福晋不是的人赶出去了。
四贝勒语气平稳道:“从来没有为了侧室,处置正室的道理,何况这事也是世兰挑衅在先,福晋不过是处置太过罢了。”
年羹尧喘着粗气,抬高了下巴,从上往下看了四贝勒半晌。四贝勒忍着气,和他对峙。
二人各有需求,又都不肯让步,正僵持不下之际,王若弗突然从后院来到了前院:“年大将军若是为了年侧福晋的事,就直接跟我说吧。”
年羹尧侧过身,不看王若弗,语气不屑道:“四福晋一届女子竟将手伸到前院来了,实在是荒唐,在下可不愿陪着胡闹。”
“年大将军真是睁眼说瞎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年羹尧:“你!”
王若弗边说边大跨步靠近二人,斜眼瞪了一眼年羹尧,丝毫不惧。
径直拉着四贝勒就坐在了上首主位上,也不重新招待年羹尧落座,直接开怼:“你一个汉臣都敢上我家胡闹了,我身为女主人反倒不能来自家前院。”
“这又是哪家的规矩?你年府的规矩?”
年羹尧不明所以,依旧倨傲地侧脸对王若弗,一副不愿和女人说话的样子。
王若弗拿起手边,四贝勒珍藏的花瓶就往年羹尧脚边砸,站起身怒呵:“你年府的规矩上天了,比皇家的规矩还重不成!”
珍贵的花瓶顷刻碎开,除了四贝勒谁也顾不上心疼。
年羹尧这时已经正脸看向王若弗,正欲开口反驳,但王若弗嘴更快。
甩了甩衣袖重新坐下:“见我们贝勒爷说你妹妹的事,见到本福晋又说女人插手男人的事,你莫不是男女不分,连三岁小儿都不如。”
“胡搅蛮缠。”年羹尧被一个女子骂得狗血淋头还是头一遭,已是气急败坏。
偏王若弗见他生气,不仅不见好就收,反而越发来劲:“后宅的事向来我说了算,你愿说就说,不愿说就走。不过……”
年羹尧心一紧:“你待怎样?”
王若弗双眉一挑,语气放缓,又抑扬顿挫:“若是你真走了,没有娘家的妾室会过什么日子,可就要看我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