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王若弗轻轻呢喃了一声，眨巴两下眼，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呵斥，“稳婆办事不利，至那拉格格母子难产，小阿哥出生体弱，带下去！”
马上有人上前堵住稳婆的嘴将人强行带了下去，小阿哥也被染冬暂时抱着，提醒道：“福晋，接下来怎么个章程？”
王若弗脸都快黑成炭了，深觉自己今日出院没看黄历，遇上这种开了眼的破事。
搭着方嬷嬷的手站起身，严肃的眼神扫视周围，气场比平日里强了好几倍，对众人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吧？”
“听，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都回去，若叫我知道谁敢背地里拿此事胡编乱造。”王若弗顿了顿，刻意放缓加重了语气，“可就不是打板子发卖这么好受了。”
众人心中一紧，再蠢的看着架势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了，故而一个个低头保证：“是，是！奴才绝不敢议论。”
说完就走，准确来说应该说是跑，巴不得刚刚不在场或者没来过一样，赏钱那是想都不敢想了。
“绘春，陪齐格格回去，别让她慌了神。”王若弗警告地睨了一眼齐月宾，“事儿闹大了，你最好祈祷此事和你没关系，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齐月宾目光微微一闪，并无多大触动，嘴角勾起自信的笑意：“福晋若疑心妾身，尽可审问妾身院子中的人，只望不是屈打成招。”
王若弗既没心情也没功夫和齐月宾多打嘴仗，理都没理她。齐月宾也不在意，跟着绘春回了柳抚馆。
确定完一系列保密工作，王若弗这才进产房查看。
发生了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埋头苦干手里的活，看不出一点喜色。
柔则产后脱力还没醒来，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看起来不太好，但性命无恙。
王若弗皱眉挥手，试图驱赶刺鼻的血腥味，给染冬使了个眼色，让其将小阿哥的襁褓交给竹思，这晦气可别让她给沾上了。
带着几个一直在产房中伺候你的人去了隔壁屋子，问道：“太医，还请您告知那拉格格和小阿哥的具体情况。”
王若弗对太医说话时态度诚恳，言辞尊敬，倒是让老太医心下满意，对这位传言中蛮横粗鲁的四福晋另眼相看几分。
老太医是德嫔的心腹，也知道天阉的严重性，如实道：“那拉格格的脉象一直都不好，能母子平安已是万幸。”
“那拉格格此次难产了伤了身体，以后都不要再有孕了，小阿哥身体虚弱，需精心养护，否则一场风寒可能就……”
言下之意众人皆知，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王若弗也根本不关心柔则母子的死活，忙追问道：“那天阉是什么情况啊，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太医深深呼出一口气，闭目摇头道：“福晋定还未看过小阿哥全身吧，小阿哥……他，他是观音体。”
“什么叫观音体？”王若弗不解，观音是菩萨，菩萨是神仙，这等好事怎么会和天阉搭上关系。
“观音菩萨无性别，亦可化身为男，亦可化身为女，小阿哥就是这样情况了。”老太医解释完，见王若弗还是一知半解，又看看周围的女眷大多如王若弗一样。
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直白道：“小阿哥带把，但该长全的没长全，不该他有的他又长了。”
这下王若弗听懂了，惊得大叫：“那不是畸形？！”
又意识到此事不宜外传，连忙捂上嘴左顾右盼，好在，在场都是自己人。
王若弗打了个寒颤，让染冬拿了二百两白银的银票给老太医，“太医，您医术好定然心底也好，想来是不忍逼死这刚出生的孩子吧。”
“……”老太医默了默，在皇宫里当差几十年，早就麻木不仁了，此时见王若弗这么说，竟有些想起学医的初衷。
他试探着问道：“四福晋的意思是？”
“此事万万不可宣扬，连德嫔也不要说。”王若弗将银票塞到老太医手里，“不够还可以再填，我和贝勒爷都会谨记您的恩情。”
老太医心中衡量一番，拱手道：“微臣明白了，小阿哥体弱多病，不宜外出，还请福晋和贝勒爷早做打算。”
后又多塞了一百两给老太医，王若弗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染冬：“福晋为何要帮那拉格格？”
“我不是帮她。”王若弗扶着后腰坐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古信祥瑞，忌邪祟。”
天生残疾可能都比生下死胎还严重，何况是双性天阉，死胎还能用或母体孱弱或遭人所害做解释，天阉却不行。
只听说妇人孕期中毒会连带胎儿中毒，或胎死腹中或胎儿生带中毒的迹象，从来没听说过有能使胎儿天阉的药。
就算是有，说出去能有人信吗？
人云亦云，四贝勒府怕是就要被打上不祥，遭受天谴的标签了。
王若弗想定：“我儿出生尊贵，天资聪颖，前途一片大好，绝不能让这对贱人贱种给连累了。”
“看好稳婆和甘侧福晋，等贝勒爷回来了，叫他直接来见我。”
四贝勒从宫中回来已是晚膳过后了，回府的路上就听柔则派来的人说柔则早上发动了，心想这个点了应该已经生了。
苏培盛不知道府里的乌云密布，还搁哪儿乐呢，疯狂拍马屁：“哎呦，奴才提前恭喜贝勒爷了。”
“贝勒爷今个儿不仅重新受到皇上的重用，又喜得麟儿，真是双喜临门，福星高照啊。”
“哈哈哈。”四贝勒放声笑骂了苏培盛几句，春风得意之态尽显，“就你个狗奴才会说话，还不知是男是女。”
苏培盛闻音知雅，猜到四贝勒的痒点，“哎呦，若是格格，定长得像那拉格格一般如天仙下凡，贝勒爷也算儿女双全了。”
“哈哈哈哈哈。”
有弘晖这个聪慧健康受康熙喜爱的嫡长子在，世子之位已定，四贝勒对其他孩子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和期许。
不过他和柔则的孩子，在他心中总还有些不同的份量，若真如苏培盛所说是个容貌才情皆像柔则的女儿自然是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