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宾一愣,没想到甘淑仪竟会同她翻脸,明明经过上次的事,她该更记恨王若弗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甘淑仪狠狠道,“你无非是想挑唆我和福晋想鹬蚌相争,你好渔翁得利,做你的春秋大梦!”
她如今母家得用,自己也晋为了侧福晋,王府里除了四贝勒和王若弗,其他人她就不带怕的,如果说欺负柔则还要顾及四贝勒的心意,那齐月宾凭什么。
凭她是武将之女?哼,齐将军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
甘淑仪骂出口后只觉心里快活,竟是自主开发出了毒舌能力,戳完柔则的心窝子,又戳起了齐月宾的心窝子。
“你无宠无权无子,还天天以和贝勒爷青梅竹马自居,说什么第一个入府伺候贝勒爷,又是奉德嫔娘娘的命来照顾贝勒爷起居,呸!也不怕旁人笑话!”
“福晋和那拉格格都是德嫔娘娘的表侄女,新入府的李格格也是德嫔娘娘赐下的,你以为你有多稀奇啊,贝勒爷眼里根本就没有你。”
“一天天的躲在背后挑唆这挑唆那,贝勒爷何曾多看你一眼了,我若是你,就该找个地缝钻进去,免得碍着贝勒爷的眼。”
这番话说得突然又极其刻薄,齐月宾反应不及,一向人淡如菊,无欲无求的面庞裂开,形同一个被揭穿的小丑。
王若弗听得开怀,毕竟她自己也瞧不起蛮子里所谓的贵族,压根不觉得甘淑仪的话能骂到她。
反而觉得甘淑仪今日表现甚得她心,妾室嘛,内斗起来最好,无论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东风压倒西风,她都可以稳坐钓鱼台。
这点主母的常识,她还是很懂的。
待甘淑仪骂完了,王若弗才若无其事站出来当和事佬:“好了,几位妹妹今日看了这么久的惊鸿舞想来也累了,都回去好生休息吧。”
丝毫没有为齐月宾做主的意思。
甘淑仪耀武扬威地斜瞟了一眼齐月宾,故意扭腰摆臀十分招摇的姿态离开,令齐月宾盯着她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格格……”如意轻唤了一声,并不敢靠近,因为齐月宾现在的脸色太吓人了。
齐月宾视若罔闻,一动不动坐在原地盯着甘淑仪离去的方向,缓了许久才勉强压下这口气,“我们回去。”
福晋,甘淑仪,今日之仇,他日并如数奉还!
太阳升起,睡了一夜醒来的王若弗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打量铜镜中的自己,抱怨道:“昨夜没睡好,今日气色到底是差了,为那两个贱人的事真是不值。”
染冬手一抖,两个?包括贝勒爷?
王若弗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只要四贝勒惦记着那块肉,柔则早晚会得宠,她压得下一时,压不下一世。
所以她想了一个折中不委屈的办法。
饭桌上,四贝勒神色呆愣地看着王若弗,茫然发问:“什么叫侍寝排班?”
王若弗“啧”了一声,“这你都不懂。”
“还能是什么意思啊,你有四个妾室,每月她们每人能侍寝一天,我体谅你再多送你一天,你可以去任何妾室那儿留宿,一个月的总数不要超过五天就行。”
可以去任意妾室那留宿,就说明有的不得宠可能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能侍寝。
不患寡而患不均,久而久之,她们妾室之间就会因为嫉妒不满明争暗斗起来,从而忽略掌握着垄断权和最终获益的主君主母。
这是王若弗原先所处的那个朝代里,官宦侯爵家正房娘子用来压制得宠妾室常用的法子,当然有的主君并不会配合。
王若弗就欺负四贝勒不知道,在他震惊受辱的目光中淡定地奉上一杯亲手点的茶,理所当然道:“贝勒爷总不会想要宠妾灭妻,尊卑颠倒吧?”
“当然不会。”四贝勒一口否认,他眼下在皇阿玛眼中的形象可经不住“宠妾灭妻”四个字的雪上加霜,但老谋深算如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质疑地看着王若弗道:“只是,一人一天这个规定是不是……”
嘭——
那杯四贝勒没接过的茶被王若弗直接重重放下,彰显她的不满和她的情绪。
四贝勒一咯噔,本能地身子往后躲了躲,大有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意思。
不想王若弗只是掏出手绢开始抹眼泪,一边哭一边向他靠了过来:“夫君,我好歹是你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正房娘子啊,夫君。”
四贝勒:“……”这又是整哪一出?
王若弗的哭腔丝毫不影响她声音清晰,少见的娓娓道来。
“难道你要为了我姐姐让我颜面尽失,在妯娌面前抬不起头吗,以后晖儿长大了万一问他阿玛为什么不喜欢他额娘,你让我怎么回啊。”
至于到了那个地步吗?
四贝勒被王若弗哭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偏王若弗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刺激着他的耳膜神经。
他试图挣脱,但根本推不开,也无法带着王若弗一同站起身,竟是被困死了。
慢慢的,他开始神志不清,意识模糊,面对王若弗难得示弱的小女子姿态竟也升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好了,我怎么舍得让你丢了体面呢,往后切勿再说这种话了,我依你说的便是。”
王若弗哭声一顿,又接着柔声细语地问一句:“真的,你没骗我?”
“没骗你,快别哭了,脸都……”
话还没说完,王若弗已经收了哭声,放下手绢后,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妆容丝毫没有花,还是那般精致无可挑剔。哪里有什么眼泪。
仿佛刚刚在他怀里哭泣的事全是他的幻想一般。
王若弗得意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夫君既然应下了,就不能反悔。”
“……”四贝勒噎了一下,逐泄气一笑,“福晋真乃神人也。”
也罢,左右这个情况已经不错了,福晋能愿意和菀菀共处,他也不该太贪心,一月五日也不算少了。
王若弗挑了个日子,就在请安时和众人都说了,四个妾室脸色不一,出人意料的,竟然是心理素质和心机都不咋地的柔则最沉得住气。
“妾身都听贝勒爷和福晋的。”柔则乖巧道。
甘淑仪就见不得她那样子,又是当面开大,“也是,那拉格格只要将贝勒爷哄高兴了,一个月独占五天也不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