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发生的事,德嫔自然不敢声张,命人将王若弗和李静言造成的狼藉收拾好,才敢去请心腹太医诊治,对外只宣传是风寒高热。
遭到死对头宜妃一通嘲讽:“刚靠着孙儿晋位,就给孙儿的亲额娘添堵,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可见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这话本就是故意说给德嫔听的,宜妃说话时一点没避着人,一时之间不少信佛信道的宫女太监都有意避着永和宫和德嫔等人,唯恐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次数多了,连侍奉德嫔多年且知道实情的老人都私下有了微词,埋怨因德嫔的“晦气”害他们在宫中被人嘲笑欺负。
德嫔知道后又怄得吐血,将这笔账一并记在了王若弗身上。多年道行毁于一旦,她狠狠将汤药连着瓷碗摔碎:“宜修,她如今竟是彻底不管不顾了吗?”
说完又忍不住心惊,神色凝重,呼吸平稳了下来,不安道:“竹息,你说宜修她如今对老四的情谊如何,可还及得上当初?”
这才是关键所在,之前怎么就一直被他们所有人忽略了?
宜修在乌拉那拉府时过得并不好,觉罗氏对她不是打压就是变着法儿言语羞辱和苛待,费扬古冷眼旁观。所以纵使拿捏住了刘氏,宜修也并不会对乌拉那拉家言听计从。
他们从前能稳住宜修,全靠宜修对四贝勒的痴心一片,如今她却不敢肯定了。
竹息看着德嫔沉默良久,终是不忍心主子自欺欺人,“奴婢也不敢肯定,若说在意,可福晋如今所行全然没顾及四贝勒,若说不在意,福晋又确实善妒。”
在德嫔越发担忧的目光中,说出了实话:“可福晋如今的善妒,却丝毫不怕被四贝勒知道,更不担心四贝勒不满,只怕这情意是……不复从前了。”
这般做派更像是在取悦自己,只求自己过得快活。
“冤孽啊。”德嫔哀叹,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此刻真正品尝到了悔不当初的苦涩,“宜修自小就心冷,只怕往后再也拿捏不住她了。”
“娘娘……”
德嫔合上眼睛摇头,打断竹息想要说出口的宽慰之话,“本宫对柔则那孩子也算仁至义尽,往后四贝勒府上的事,永和宫一并不沾。”
言下之意便是向王若弗低头,彻底和柔则划清界限。
惹不起,总躲得起,她一身老骨头再也经不起王若弗的敲打。若老四依旧对柔则执迷不悟,就让他自己去头疼吧。
她能以包衣出身混到曾经的四妃之一,除了运气好和好生养外,就是凭借她识时务又低得下头。
四贝勒府。
李静言一路上都乖巧地跟在王若弗身后,还抢过染冬干的活,搀扶着王若弗下轿递手炉等,半句废话都不敢多说,前世今生真正人如其名了一回儿。
王若弗不假辞色地对她点点头,也不跟人商量就道:“蘅清苑的两个侧院还空着,往后你就住那儿。”
不待李静言回话,王若弗又想到了什么,嘱咐道:“蘅清苑主院住的是那拉格格,她一直病着,你自己多注意些,别沾了她的病气。”
全然一派寻常官宦家主母对妾室的派头。
李静言听见要和个病秧子住一起,心里不乐意,但刚在永和宫见识过王若弗的手段和战绩,她现在哪里敢说个不字。
唯唯诺诺应下,带着陪嫁的两个侍女就老实告退了,凌乱的脚步透露出她可能不太聪明。
“看起来倒是个安分的。”王若弗瞧了一眼李静言慌不择路的背影,有些占领智商高地的自得,“再看看吧,若是可行,以后叫来陪我一起打叶子牌。”
原以为李静言娇憨可爱,一定会得宠,包括王若弗都是这么以为的,不想当晚四贝勒照旧去了主院。
之后更是一连半个月都有空就往正院跑,对刚晋为侧福晋都甘淑仪和新来的李静言不闻不问,给足了正院面子里子,将王若弗哄得高高兴兴的。
四贝勒:“福晋,李格格毕竟是皇阿玛和额娘赐下的,为了孝道也不能一直晾着。”
“我还不知道你。”王若弗翻了个白眼,拉上被角翻过身,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身后的动静,才道,“去吧去吧,妻以夫为天,你有那个心,我也拦不住你。”
这话一听就是赌气,四贝勒既无奈又乐在其中,比起从没被他放在心上的甘齐二人和这个新来的李格格,自然还是如今越来越合拍的福晋更重要。
四贝勒揪出一缕发丝,促狭地搔着王若弗露出的一只耳朵,放轻声音道:“哦,福晋这是吃一个未及笄小姑娘的醋了。”
王若弗挥手拍开四贝勒作怪的手,藏在阴影处的脸忍不住露出笑意,连带着声音也柔和不少:“你也知道李格格还没及笄呢,也不知你额娘是怎么想的。”
四贝勒闻言眼神一黯,随即又恢复正常,福晋都看出来有问题,可见德嫔这次有多急切。
从李静言一入府,一份李静言的底细性情就放在他的书案上,家世无功无过,性子却和如今的福晋相似,又没有福晋蛮横强势不饶人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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