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转眼又过了几个月,果郡王勾结摩格可汗和甄氏被诛九族之事已被逐渐淡忘,不再被提及。
胤禛长居养心殿不来后宫,但叶冰裳并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进出养心殿。
这无疑让皇后的期望落空,但她也没有心力再和叶冰裳在后宫争宠之事上多做纠缠,因为随着四阿哥五阿哥相继回宫读书,前朝开始上奏议储了。
若抛开学问功课不谈,三阿哥无疑是最合适的,可偏偏抛不开,当三阿哥的功课连出生起就体弱多病的五阿哥都比不过时,一直支持三阿哥的张廷玉也开始动摇了。
张廷玉: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可若不支持三阿哥又能支持谁,四阿哥和五阿哥从小就养在圆明园,可见不受胤禛待见,五阿哥还体弱多病,而兰贵妃的六阿哥还太年幼。
五阿哥显然没想到自小养在胤禛皇后身边的三阿哥这么离谱,他已经故意做错好多题了,为了不给自己和额娘惹麻烦,受不了读书之苦的他病得更重了。
五阿哥龇牙咧嘴地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嚷嚷:“哎呦,额娘,我肚子疼,今天不能去念书了,不,以后都不能去念书了。”
“你,你这也太不争气了。”裕妃表现得焦急,实则行动条理分明,不慌不忙。
裕妃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唉,是额娘对不住你,让你天生就比不过旁人,额娘这辈子认命了,就希望你能好好的。”
说着便抽抽啼啼地哭了起来,因完全没有避着人,他们母子二人的事情和对话也传到了皇后和胤禛耳中。
胤禛不置可否,他本就没有将希望寄托在这个病弱的儿子身上,命太医院用最好的药为其调理治病,又安抚性地赐了几件珍稀贡品给裕妃就算了事。
自从五阿哥弘昼彻底退出立储的候选人名单。
聪慧上进爱结交的四阿哥顺利脱颖而出,逐渐形成了支持他的势力,和支持三阿哥的势力势同水火,互不相让。
两方势力在前朝明争暗斗,如火如荼,叶冰裳表现得毫不知情,依旧带着往寿康宫跑得更勤些。
屋外下着雪,御花园的池水湖面结了一层层薄冰,捡颗石子一扔,就能将湖面砸出一丝裂缝。
叶冰裳倚窗而坐,旁边的炭盆烧着银丝碳,她正专心致志地提笔画着些什么,对面坐着的胤禛也拿了本书籍在手中翻看。
“朕还是觉得咱们的孩子最好。”此话是试探,也是胤禛真心所想。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四阿哥,想要栽培的三阿哥偏偏随了齐妃的脑子,一点他的手段心机都没学会,也不是个能当储君的料子。
叶冰裳不动声色,声音温婉道:“臣妾也觉得自己的孩子好,想来天下所有额娘都是这般觉得的。”
胤禛舒展了眉头,笑道:“狡诈,你知道朕说的是……”
“皇上。”叶冰裳轻声打断他,轻微向后靠了靠,离胤禛远了一些,“皇上千秋万代,正是壮年,以后还会有更多皇子公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多疑小心眼如胤禛也不能免俗,何况叶冰裳所言的还是他屡屡遭到太后皇后大臣质疑的地方。
故而大笑道:“眉儿何时再为朕生一个皇子?”
……
在胤禛故意为之的势均力敌假象下,四阿哥的野心开始急剧膨胀,开始频繁找各种理由到养心殿求见胤禛,披着孝心的壳嘘寒问暖。
四阿哥仍是不满足,觉得还是要有个帮得上他的养母才行。
他一边在青樱面前装可怜,让青樱帮他在皇后面前说好话,一边又暗中和富察氏的弭嫔和瓜尔佳氏的祺贵人偶遇搭话,无疑都是满军旗且无子的嫔妃。
只可惜,他高看了青樱和弭嫔祺贵人的智商。
弭嫔和祺贵人那里自然是走不通的,两天根本听不懂他想找养母共同夺嫡的暗示,反而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
弭嫔:这四阿哥的出身被皇上不喜,跟他走近了岂不是会让皇上不满,不行,本宫得离得远些。
祺贵人:有没有搞错,一个只比她小妹几岁的庶子和她走这么近干嘛,莫不是贪图我的美色,呸!什么玩意儿!
(祺贵人比甄嬛小三岁,甄嬛比弘历大七岁,所以祺贵人只比弘历大四岁。)
被弭嫔和祺贵人接连嫌弃的弘历只能在书房清理桌面发泄怒火,都看不起他,等着吧,等他登上那把龙椅非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好看。
也因此,弘历更加看中青樱,希望她帮他说服皇后改支持他,反正他和三阿哥都不是皇后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
皇后:区别还是很大的。
青樱借着两位姑母的势,自小千娇万宠长大,哪里擅长为人说好话,反而被皇后发现了她和四阿哥有往来,惹得皇后对四阿哥更为厌恶嫌弃。
皇后毫不客气:“一个血脉存疑的皇子,一个被皇上视为耻辱的孽障,你脑子放清醒点,别被他三言两语蛊惑了!”
“姑母。”青樱嘟了嘟嘴,鸡爪般的双手不老实地抓揉着手绢,“弘、嗯,四阿哥不像那种人,侄女和他也不甚熟悉,就是看他没有生母挺可怜的。”
皇后带着护甲的手“嘭嘭”拍了两下椅子把手,对青樱怒道:“他一个皇子再卑贱也轮不到你可怜!”
“你有空可怜他,不如可怜可怜你自己,可怜可怜你背后岌岌可危的家族,还有你那一把年纪还一事无成的阿玛!”
皇后都要抓狂了,太后觉得抢走她一切的纯元死得可怜,胤禛觉得处处占尽上风的叶冰裳可怜,连她寄予厚望的侄女都觉得一个皇阿哥可怜。
怎么就没有人可怜她,她失子失宠,家世也只剩金玉其外,她要保住身下的后位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