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再无更改。
宫宴结束后,胤禛自然去清凉殿安抚受了‘委屈’的华妃,叶冰裳看见皇后目露沉思忧虑,心满意足地回去了,今日这场戏真是精彩。
隔日,安陵容自请去蓬莱舟和甄嬛作伴,但这次她没有彻底成为皇后的人,皇后手上没有她都把柄,自然不愿帮她,直接驳回了。
但这对安陵容来说并无影响,她自请去蓬莱舟之事没有避着人,很快宫中聪明点的人都知道了,在胤禛和甄嬛心里留下个好印象就够了。
皇后也因此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看着安陵容离去的方向冷冷一笑,“这一届新人中聪明人可真不少啊。”
可能是甄嬛被发落蓬莱舟一事又给了华妃底气,最近再次抖了起来,连请安都不来了,偶遇上叶冰裳,也是出言讥讽的多。
叶冰裳就当做哄孩子玩了,配合胤禛演好这一出‘眼看她高楼起,眼看她高楼塌’的好戏,装作惊弓之鸟,一遇到华妃就远远避开。
华妃一手搭着颂芝,喜笑颜开,“那不是兰妃吗,怎么跑得这样快啊,本宫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人。”
“哎呦,娘娘您可不知道,自从莞嫔惹怒您被皇上发落蓬莱舟之后,从前那起子跟您过不去的人都老实了。兰妃作为莞嫔曾经的好姐妹,她可不就得避着娘娘些。”
周宁海专业哄华妃开心,惹得华妃娇俏地哼了一声,“本宫早就说过,一朵兰花,一根席子草,皇上新鲜劲过了,也就枯死了。”
“哼,从前皇上宠着她,她难免会失了分寸,失着失着分寸皇上就不喜欢了,和当年的余氏也没什么不同。花无百日红啊。”
“娘娘说得是。”
宫中又回到皇后华妃分庭抗礼的局势,叶冰裳退居其后,专心带孩子。华妃一人宠冠六宫,除了曹贵人,其他嫔妃都暂时靠向了皇后。
叶冰裳明面上和敬嫔只是交好的面子情,并没有结党,和安陵容的关系更是淡淡,又许久未侍寝,请安时沦为和齐妃一样的角色。
但有鸾月弘星在,胤禛到时常宣她带着两个孩子去养心殿,但他近来不得空,敦亲王府开始有动作了。
胤禛派果郡王监视敦亲王府,又以太后病重的名义将敦亲王福晋和其子骗入宫中,以防天有不测风云。
当夜,叶冰裳带着两个孩子躲去了寿康宫,太后面色镇定从容,眼神闪过决然,“犯上谋逆之事,古往今来,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了,兰妃不必惊慌。”
“皇上算无遗策,寿康宫又有众多侍卫把守,太后坐镇,臣妾自是不怕的。”叶冰裳早知结果,并不惊慌,来寿康宫也是为一双儿女做打算。
这也算是和太后一起经历风雨了。
到了现在,被众多太监看守起来的敦亲王福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惶恐,抱着她的一双儿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后见叶冰裳没有像寻常女子一般露出惊慌之色,还有心思安抚哄两个孩子睡觉,心中微微诧异,随后又转为满意。
倒是很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了,可惜了,为了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那些无能的子弟,她和宜修乃至后代,都得将后位牢牢抓在手里。
一直等到天亮之际,终于等来苏培盛前来寿康宫报喜,“奴才给太后娘娘,兰妃娘娘请安,事成了。”
“成了就好。”太后呼出一口气,起身走到叶冰裳身边,摸了摸弘星的小脸蛋,“兰妃也累了,又带着两个孩子,就先到寿康宫偏殿去睡一觉,待睡醒了再去见皇帝。”
叶冰裳乖顺点头,“臣妾多谢太后娘娘。”
敦亲王刚刚倒台,年羹尧因折子上“朝乾夕惕”四字触怒胤禛,被革了总督的职位,一贬再贬。
任华妃如何求情,在殿外磕头磕得额头出血都挽不回君王一分有用的怜悯。
叶冰裳看着眼前一脸不忍却毫无行动的胤禛,心莫名冷了几分,纵使他现在心里有她,但他心里也有过纯元,有过华妃,可生死时刻也不过是只剩张嘴而已。
面上却很善解人意,静静坐在胤禛身边,轻轻拍打着孩子唱着那首她平常不太愿意唱的摇篮曲,“小宝宝,快长大,长大把弓拉响……”
“你就不想对年氏之事说些什么吗?”
后宫不得干政,可胤禛眼下需要人哄,故意模糊只说是年氏,不指明是年羹尧还是华妃。
叶冰裳轻微扯了扯嘴角,你个阴晴不定的老登,这种今日解语花,明日马前卒的事,她才不会干涉。
“臣妾见识浅薄,不懂年府之事。”叶冰裳先撇清干政的嫌弃,故意顿了顿,待胤禛忍不住要继续追问前才接着开口。
“若说是华妃为年羹尧求情一事,臣妾倒是觉得华妃所作所为不大合适。”
胤禛闻言瞬间有了精神,垂着的头和弯曲的背不自觉就挺了起来,但又不肯表露,强忍下上扬的嘴角,故作深沉道:“此言何意?”
会说就多说点,夸夸朕,朕此举深明大义,都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之苦。
叶冰裳通过胤禛的反应猜到了其几分心思,言语更加明晃晃上眼药,“华妃记挂兄长处境无可厚非,但也该时刻记挂着皇上的安危才是。”
“华妃只担心皇上对其兄长处置太重,却没有想到她的兄长会对皇上不利,实在不该。她是皇上的妾妃,更是大清的子民,万事以君为重。”
你没错,都是旁人不够贴心。
胤禛听完后神清气爽,开动笔开始拟旨。
年羹尧被赐自尽,其子年氏问斩,诸子年十五以上皆戍极边。弹劾年羹尧的甄远道升官,另一位功臣瓜尔佳鄂敏之女瓜尔佳文鸳入宫,封为祺贵人。
曹琴默如前世一样被甄嬛威逼利诱着出卖了华妃,被晋为襄嫔。华妃被褫夺封号,降位答应,仍住翊坤宫,沉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