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护卫不禁要问:“为何不允?”
齐千户深吸一口气,“夏百户,还请让我们总兵先上报。”
变客气了?夏护卫想到什么,是边军想在皇帝面前挽尊。
看了看沈长岁,见他点头同意,当即耐心等待着。
然后又听齐千户问:“把名单写给我。
还有别的被安插进去的人,若是知道也一并写下,到时本官为你求情。”
而被放开的吴家小子并不以为意,“我只想知道父兄现下如何?”
沈长岁也很想知道,平叛大军到达没有。
齐千户稍作沉吟后,道:“前几天吴宪等一众率兵攻打总兵府,目前还未攻破。”
也就是最新的消息还没到,但吴家小子知道,他一个隐在千里外的小小人物都被抓住,那些在甘凉的人九成九,凶多吉少。
“这么说,你手底下一直有一群,甚至是几群山贼马贼可用?是吗?”沈长岁又在不经意间,抛出个大大的问题。
见吴家小子沉默不语,他心下一沉,“你们吴家有出钱供养多少散在外边的人?”
“吴宪布置的挺全,把人安在我们附近,倒是好居心!”齐千户这话是反的。
吴家小子道:“大周将领向来鄙视我们的祖先”
“我不知道,家里只给了我一支人马,有六七十个都是从我部族中挑出的人选。
齐千户,我能否在此等到父兄的消息,再被送走。”吴家小子深知自己不会留在此太久。
“看情况再说,拿纸笔来。
不,到厅里来写。”齐千户一想到自己身边安插了别家的探子,混身都不舒服。
但他却没有想到,好些事情已经被审问过几批俘虏的陆观获知,并且专门派给了兵士一人三马的配置,火速把最新情报报给皇帝。
他此时想的是,自己必须把吴家小子所写的人名,赶紧报给总兵。
再因吴家小子的极为配合,后面说的已经不涉边情,这场审讯的时间并不长,他把沈长岁等人扔给自己的亲信百户招待,就急匆匆写信去了。
夏护卫一看这情形,也没有心情呆下去。
见他们都要走,吴家小子连忙替自己争取:“两位,能否将看押在这侧院房间。”
因打在凉州见过,他可再清楚,被扔到大牢里是个什么情形了。
“本就要将你带走。”他是拱卫司的目标人物,押送入京才是正途。沈长岁提醒夏护卫办好交接。
可他想的很好,但齐千户不同意将人一带走,一句此人事涉边军防务重责,容明日宣大总兵府传下令,才能移交。
若在寻常地方,夏护卫倒能以拱卫司办案就可以震慑人,但这里是已经启动全城管制阳和城,他此刻强行带人走也离不了城。
最最重要的是,此事拱卫司只有追查权,未得皇帝批条,没有刑部架贴,程序上就无权抓人。
夏护卫无奈只好放弃,离了这座衙门,不禁吐槽:“倒把我们自己给管制起来了。
沈公子,我看你一点也不急的意思。”
“急也无用,今日之信你总归明早开城门才能送出。
这段时间,我们不如想想接下来是草草回去复命,还是临机而定下一步扩大战果。”沈长岁嘴里说着这些,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吴家小子说的布置在各卫所的内应。
他们一行基本算是无功而返,沈小叶见到大家这么快回来,自是要问上一二。
待听了舅舅所叙,她还没有形成什么概念,恒溪道长已说道:“按照吴家在各所布置的人手来看,从城里外移三五十里再连成线,就是一个非常不错退居漠北的路线。”
“嗯,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在这一线附近找个地方等着。
待到叛乱者的溃兵从中经过时,我们加入其中。
而且无需太过伪装,他们一路上毕定带着家眷,我们连军服都不用穿,只要略显狼狈报出哪一个反叛百户的名号即可。”哪怕没有地图在手,但由潘先生的着重指点,沈长岁对附近的地理还是能了然与胸内的。
沈小叶听懂了,还是要打入北虏内部去的意思,她想了想道:“这么做的前提,必须是报上名号的百户及其所属尽数被俘。
否则一打照面,我们就会露馅。”
恒溪道长摆摆手:“倒也不必如此严谨,他们之中也有太祖时的降兵降民。
事败之后自然有被裹挟而去者,我们做这一部分就好。
唯一的要求就是,得多几个女子,才像那么回事儿。”
沈长岁点出了不足,“找些敢深入漠北的女子不好做到。
嗯,如果我们扮作被裹挟的商贾,可不可行?”
沈小叶有不同意见:“舅舅忘了么?道长以前说过,他们一行里有女冠,溃逃的队伍之中,女子必定不多。
有三五个点缀其间即可,就是得麻烦几位道长换上俗家衣裳。”
“不过换身衣裳罢了,入世亦是修行。
明日我去找师兄商定,但陆观那里,就需要我们等了。”恒溪道长起身:“得去看看几个伤患的情形了。
长岁道友,要一起去看看吗?”
甥舅两个应邀而去时,陆观还在星夜疾行之中,当然,他只带了少量人赶路,后边的俘虏还被随行的边军看押着,要等天亮再启程。
然而他并非赶往阳和,而是先行前往大同府,要把救下的几个孩子妥善安置好,所以到了次日天明,沈小叶这一队人马,并未见到他。
但大家也没闲着,都各自领了沈长岁的令,到街上采购必需物品。
沈小叶的空间里准备的东西比较齐全,她没什么可买的,但对于边城的布店,她很有兴趣逛一逛。
好在这城里的人早多少年就适应了所谓的管制,昨夜各里各甲的摸查,并未影响百姓的生活。
嗯,如果不理会被抓那些人找上衙门的家属们的话,街上还是风平浪静的。
沈小叶这边还未迈进布店,就听见里面的嚷嚷声,似乎是因布料太贵在吵。
她犹豫着要不要等会儿再进去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是传信兵。”小玄猫现在已经能分辩出部分兵卒的归属。
沈小叶喃喃道:“这么快,又有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