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概三十岁,相貌英俊,气质冷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商家人的老练和沉稳。
这个男人叫顾辰,Y城商界知名企业家,林氏集团董事长林志远的义子兼女婿,现任林氏集团的总裁,旗下产业涉及广泛,几乎占了Y城商圈的半壁江山,此人可谓是年轻有为,名流翘楚。
“顾总,你看前面那个女孩,蹲在那里哭了好久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哭得那么伤心估计是被人甩了。还别说,她长得跟夫人倒有几分相像。”司机兼贴身助理的张亮指着前面的石小柔八卦道。
顾辰顺着方向瞟去,正巧石小柔埋着脑袋看不清脸,顾辰收回目光,毫无兴趣道:“别人的事少管,我让你买的向日葵买到了吗?”
“您交代的事,我能不办好吗?”张亮立马把副驾驶座位上的一束向日葵递给了顾辰,抱怨道,“大冷的冬天,向日葵很难买到,为了这束向日葵,我几乎跑遍了整个Y城的花店。”
“辛苦你了,开车去墓地吧。”顾辰神色忧伤,小心的将向日葵抱在了怀里,无名指上的婚戒格外抢眼。
张亮盯了一眼后视镜,蹙了蹙额:“顾总,后面好像有尾巴。”
“在城里绕一圈,甩掉他们!”顾辰薄唇微启,语气果断。
“是!”张亮油门一踩。
轿车从石小柔前面经过时,隔着车窗,顾辰无意间撞上了那张绝望的脸,他心里忽的一咯噔,目光深邃且凝重,她怎么那么像默默?
张亮一边开车,一边从前车镜里观察着顾辰的表情,小心翼翼道:“顾总,夫人都去世三年了,您却一直秘不发丧,不仅封锁了所有消息,还对外喧称夫人去国外进修了,您就一直打算这么瞒下去吗?”
顾辰轻叹一声,声音略显疲惫:“不是我不想公开默默的死讯,而是这世界太喧哗,我不想默默死后还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议论对象。”
“这外面的媒体虽然好应付,可老爷子那里总不能一直骗着吧,还有夫人的妹妹那边,他们都三年没见到夫人了,您瞒得再好,总有一天谎言会被揭穿的。”张亮担心道。
“我瞒着家里人,也是为了不想让他们伤心罢了,我一人承受这一切就够了。而且,在我心里,只要不宣布默默的死讯,她就一直活在这个世上。”顾辰低头盯着手里的向日葵,心中酸涩。
“您这不是自欺欺人吗?这三年来您躲在背后独自悲伤,我看在眼里却又帮不上忙,真是心疼您。”张亮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都习惯了,没关系的。”顾辰勉强一笑,垂下眼帘,轻轻拨了拨无名指上的婚戒,内疚道,“只是可怜了我的默默,为了不让别人打扰到她,不得不把她安葬得那么偏远。”
“夫人生前就喜欢安静,她不会埋怨您的。”张亮安慰道。
顾辰没有作声,转头把目光又投向了车窗外,看那肆意飞扬的雪花。
“那那个人呢?您就不怕他把夫人的死讯透露给媒体吗?”张亮冒昧地打破了车里的安静。
“那个人……”顾辰的脸倏地一沉,顿时满腔怒火,眼神凌厉,“他若敢透露半分,我定让他死无葬生之地!若不是因为他,默默就不会死!枉费默默那么信任他!也不知道这三年,他躲在哪里哭呢!”
张亮听后忍不住伤怀感叹道:“哎!那个人也是,曾经是多么阳光多么干净的一个人呀,竟然做出那么糊涂的事情,夫人走后,他现在肯定每日活在自责里,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吧。”
“不要再说那个人了!他就是个混蛋!专心开车吧!”顾辰直接打断了张亮的话,怒不可遏。
“是!”张亮赶紧闭了嘴,车里的气氛沉闷得让人感到窒息。
两个小时后,轿车开进了地处偏远的雪山公墓里。
顾辰伸出一双大长腿独自下了车,捧着向日葵缓缓走到了一座环境清幽的墓碑前,墓碑上刻着“爱妻林默之墓”。
顾辰黯然神伤,一双深情的眼眸紧紧盯着墓碑上的遗照看。
照片上的女孩很年轻,扎着一双麻花辫,穿着一件白裙子,站在一片葵花园里浅浅笑着,干净清纯得就像一个刚入学的大学生。
顾辰蹲下来把向日葵放到了女孩的墓碑前,轻轻触摸着墓碑上的字,潸然泪下。
“默默,我来看你了,时间过得真快,你离开我已经整整三年了。Y城又下雪了,我好想你,我把你藏在这里,你会不会怪我自私?”
“默默,不管你在哪里,你永远都是我心尖上的女人,是我顾辰这辈子唯一的妻子。爸爸和晓冉一切都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对了,还有我们的女儿安安,她很可爱,今年已经四岁了,我会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只是,她太久没见到你了,天天都拿着你的照片看,我不知道我还能瞒她多久……”
顾辰对着林默的墓碑似有千言万语,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和雪,寒凉凄怆。
他的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一行清泪,他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沉默片刻后,蹙着眉头继续说道:
“默默,你一定很想知道那个人的消息吧。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的消息,自从你走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只要他不来打扰你,我可以放过他,希望他能真心忏悔,放下一切从新来过。”
说到这里,顾辰轻叹一声,伸手接了一朵雪花,雪花融化时,忽然飞来了一只白色的蝴蝶,停在了顾辰的指尖上。
顾辰满目深情的凝视着白蝴蝶,又一次湿了眼眶:“默默,是你吗?”
白蝴蝶轻轻展翅,在顾辰的身边盘旋一圈,飞走了。
顾辰正伤心时,张亮急步而来,说道:“顾总,不好了,林晓冉把安安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