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婵真请求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听见崔衡温润中又带着几分清冷与疏离的声音。
“表妹似乎对我很是关切,送我毛笔又送我玉佩。”
“表妹对侯府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吗?”
柳婵真愣了下,随即惯性地讨好道,“当然是只对表哥如此。”
崔衡默了默,随即道,“我知表妹心意赤忱,但如今山河飘摇,黎民哀鸿,我怎敢儿女情长,表妹可明白吗?”
柳婵真点点头,“我明白,大丈夫自然是要建功立业,何况是表哥这样优秀聪明的人。”
柳婵真虽然不甚明白崔衡怎么忽然和她谈起国家大事来,但想起他后来是建立新朝的新君,若不是时刻将国事与黎民放在心中,又怎能成就后来的伟业。
她想到这儿,又笑吟吟地补充了一句,“我相信表哥想做的事一定会成功。”
崔衡微微挑眉,瞧她的神色不像是普通的鼓励,倒像是笃定他所做的事能成一样。
“表妹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不过了。”崔衡嘴角噙着温柔的笑,“虽然我不能回应你的心意,但……”
柳婵真听到这句不能回应你的心意时,整个人愣了下。
心意?什么心意?
难道崔衡是在委婉的拒绝她,是不愿意帮她的意思吗?
柳婵真有点急了,她还没待崔衡的话说完就急切地说,“表哥,你真的不能再考虑下吗?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的,而且我不急我等多久都愿意。”
嗯……
这是对他明确的表白吧?
“表妹。”崔衡打断她的话,不急不躁地缓缓说道,“对我而言,你是我的亲人,我也一直拿你当妹妹看待。”
柳婵真有点糊涂了。
“除了无法回应你的心意,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所以……崔衡是愿意帮她的忙吗?
她来不及多想,试探性地问,“什么忙都可以找你吗?”
崔衡弯了弯眉,道,“当然,你是我妹妹,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都可以找我。”
柳婵真得到崔衡这句肯定的回答,脸上的笑容瞬时真挚了许多。
她一直压在心头的大事,总算得到了解决方案。
只要崔衡肯帮她,她这辈子一定不用再被送去王府做妾了。
“我也一直当表哥是我的亲哥哥。”柳婵真肯定且真切地说,“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想请表哥帮忙。”
崔衡瞧着她真挚许多的笑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误会了。
这位有趣的表姑娘好像并没有嫁给他的意思。
所以……是他自作多情了?
“表哥能不能帮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长廊那一头传来江夫人嘹亮的声音,“世子?世子你在那边吗?快些回来了,老太太找你呢。”
江夫人的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像是来了不少人,她侧头看了一眼,只见江夫人站在正中前后以及左右跟着不少持灯的仆从,将那边照的亮如白昼。
她整个人瞬间慌了,若是被发现,说不好又要怀疑她和崔衡了……
何况自上次的事后,江夫人可一直想找她的把柄呢。
她急慌慌地说了一句,“表哥,我下次再和你说,你可千万别说在这儿见过我,我怕大家会误会。”
她说完就转身欲逃,可另一条路也来了一队嬉嬉笑笑的姑娘们,由于隔得稍远,她看不清是谁。
慌乱之下,她慌不择路地越过栏杆,躲进长廊下栽种的冬青树后……
崔衡略有惊讶地瞧着惊慌失措的少女,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明明是这么胆小的人,却偏偏敢三番五次的招惹他,也不知该说她迟钝,还是该说他伪装的太好,竟让她觉得他会比江夫人和善。
江夫人款款而来,见崔衡的目光一直瞧着廊下的冬青树便问道,“世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崔衡嘴角弯了弯,“只是一只受惊的小猫。”
江夫人跟着瞧了两眼,却并没有看见什么猫咪便笑道,“原来世子喜欢猫。”
“改日聘回来一只就是。”
崔衡笑了笑,并未接话。
待江夫人和崔衡走后,柳婵真方灰头土脸的从树后钻了出来,杏桃连忙为她整理弄乱的衣裙以及黏附在头发上的树叶。
她小声嘀咕道,“真是太可惜了,明明刚刚只差一点了。”
柳婵真闻言跟着轻叹了一声,谁说不是呢。
再没有比刚刚还要好的机会了,眼见她都要水到渠成的说出来了,却生生被江夫人打断了。
下次想要这样的好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我们先回去吧。”
柳婵真趁无人时,又拎着裙摆从下面的花园艰难的翻上走廊,杏桃跟着翻上来后,顿了几秒小声问,“小姐,我们为什么不走那边的台阶?”
柳婵真轻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说,“忘了。”
柳婵真回席后,芸荷又拉着她一起玩飞花令,谁输了就罚酒。
几杯酒下肚,柳婵真就觉得有点晕乎乎的,后面的事她就记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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