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悦来找凌星的这天,是临近放寒假的前一天。
全班同学都在为放假的事而开心着,这个时候孙信已经彻底摆烂了,他也不管班级里的纪律了,就连他自己都跑到凌星和苏清络的座位中间,同时跟他们两个人说着话。
看得出来苏清络应该是不想搭理孙信的,但因为跟孙信聊天=跟凌星聊天,所以他不情不愿的迁就着孙信。
孙信清楚自己是沾了凌星的光,聊天的时候总会顾虑着凌星的情绪居多。
再加上凌星的同桌曾知乐和苏清络的同桌裴衍的加入,五人聊的还算愉快。
他们在商量今年过年要怎么过?
曾知乐抱怨:“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儿了。”
裴衍张了张嘴正想接话,孙信快他一步,他点头附和,幽怨道:“连压岁钱都一年比一年少了。”
曾知乐毫不留情面的嗤他:“多大岁数了,还收压岁钱?”
孙信不服气:“我再大,在他们眼里也是个孩子好不?”
曾知乐努了努嘴,转而问凌星:“星星,你现在过年还有收到压岁钱吗?”
凌星点头,“过年我爸妈会给我发红包,我哥也会。”
而且每年时述给她包的红包,比父母加在一起给她包的红包数额都要大。
刚开始凌星还不敢收,但看着她不收红包,她哥就很不开心模样,她就开始收红包了。
果然,每次她收下红包,她哥都会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
也不知道啥毛病……
时述在画画方面有极高的天赋,所以他成为了一个自由职业者,平时他要是能接个到稍微大点的订单,他吃喝是完全不愁的。
毕竟他一幅画的价格可不低。
前桌的俞盼一直在听着他们说话,只不过她并没有加入的意思。
几人围绕着红包的话题聊了起来,正聊到兴头处,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喂,凌星,外面有找你。”
凌星一愣,转头往教室外面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教室外的俞悦。
凌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平时俞悦来二三班不是来找邱意琳就是来找纪延,怎么可能找她?
凌星不认为自己跟俞悦有什么好聊的,她们两个根本就没有过什么交际,她不想出去。
但教室外面温度很低,她也怕俞悦那本就不好的身体,再冻出什么好歹来。
时隔多日,再次看到姐姐俞悦,俞盼的身体依旧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跟俞悦相处那十七年,对她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般的存在。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那个家一段时间,实在不想再次被拉回地狱里。
俞盼回头看凌星,目光中有着自己也说不出的复杂,她不知道俞悦来找凌星有什么事,但更多的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家事影响到凌星。
她唇角嗫嚅两下,低声叫凌星的名字:“星星,你…我,她找你应该跟我关系,我,我出去吧。”
说罢,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凌星也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拦住俞盼,神色镇定:“她找的是我,你先不要出去,我去看看她想跟我说什么。”
不等俞盼再说话,凌星快步走出了教室。
俞盼这段时间之所以变化那么大,跟摆脱了原生家庭有一大部分的关系,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凌星不希望她的情绪再被影响到。
有同学俞悦和凌星的事不感兴趣,但也不缺乏感兴趣的同学。
尤其是邱意琳,她脸上虽然没表露出来什么异样,但却伸长了脖子和耳朵,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纪延也担忧的透过玻璃看向外面,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看谁都像是喜欢,一扇玻璃之隔,玻璃外面站着两个女生,根本看不出来他在看谁。
对比于别的同学的鬼鬼祟祟,苏清络明显光明正大了许多,凌星前脚刚走,他后脚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接走到教室前门口,倚在门框上,静静的听着教室在的两人讲话。
说是两人在讲话,不如说全程都是俞悦在说,凌星在听。
俞悦在质问凌星,她觉得俞盼敢跟父母翻脸,敢跟家里决裂,这事跟凌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不然依着俞盼那个怯懦的性子,怎么有胆子跟父母吵架,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凌星指使的。
凌星淡定自若,说出来的话却不好听:“谁跟你说的这种屁话?”
她心下清楚,这绝对是邱意琳的挑拨离间,但还是想让眼前的这个蠢货自己说出来。
俞悦一愣,她从来没听过凌星脏话,这是第一次。
在俞悦的印象中,凌星是个脾气好,很温柔的女生,只是过于温柔了些,便给人一种好欺负,好拿捏的错觉。
俞悦的脑回路有些异于常人,她没有回答凌星的问题,反而肯定的道:“你心虚了!”
心虚你大爷!
凌星懒得跟她扯淡,转身就想回教室:“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谁的屁话都信,被别人当成枪使还不知道。”
俞悦顿时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拉住凌星的衣服,制止了她要走的脚步,“你敢对天发誓你没做过吗?”
凌星还没说话,站在教室门口充当隐形人的那个少年蓦地站直身体,快步挡在凌星面前。
他冷声道:“松手!”
少年身量高,气场也很强大,俞悦下意识的松开了拉着凌星衣服的手。
她从小到大到底被娇纵惯了,被苏清络这样一唬,眼泪顿时像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凌星和苏清络见状都觉得有些无语。
本来就是她拉着凌星的衣服不放,苏清络过来也只说了“松手”两个字,她就哭成这样了,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俞悦刚开始还是无声无息的掉眼泪,在看到纪延急匆匆的从教室里跑出来后,她从无声落泪变成了小声呜咽,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纪延不动声色的挡在俞悦面前,皱着眉头不悦看着的苏清络:“你怎么能欺负女生呢?”
他只敢看着苏清络,在接触到凌星的视线后,快速避开了。
现在他都没有跟凌星对视的勇气了。
凌星则似笑非笑的看着纪延:“我有时候都在想,你到底是单纯还是愚蠢?”
现在她知道了,纪延就是很单纯的愚蠢。
他以为他是救世主,每一个女生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