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赛结束当天晚上,凌星半夜开始头疼、发高烧、浑身绵软无力,喉咙更是一度疼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身体向来很好,可今年的冬天到底有些太冷了。
晚上十一点多,凌星强撑着无力的身体从被窝里伸出手臂,在床头柜上找手机。
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她觉得外面的气温更加冷了。
连伸出被窝的手臂都冻得直打哆嗦,手臂先打开了天鹅台灯,台灯的光亮照亮了房间。
可她还是没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
混沌的脑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的手机好像写作业时放在书桌上了。
于是,她又将手臂缩回被窝里暖了一会,才强忍着蚀骨的冷意,掀开被窝两步跳下床,飞快从书桌上拿起手机再度钻回被窝里。
手机扔在枕头旁,她牙齿都冷到上下不由自主的震颤。
这个冬天是很冷,但绝对没有眼下她感觉的那么冷,凌星知道,她发烧引起的机体散热减少,皮肤微血管收缩导致身上感觉异常冷。
生病导致她的大脑思维都有些跟不上平时的节奏,她身上的温度定然不低,得及时去医院。
她从被窝里再度伸出手臂,哆哆嗦嗦的用指纹解开锁,找到时述的电话打了过去。
这个点时述应该还没睡,因为身体的缘故,他睡眠质量很不好,向来习惯晚睡早起。
嘟的一声响后,那边立刻接通,少年熟悉的声音传来——
“星星?”
居然是苏清络的声音。
凌星怀疑自己发烧烧糊涂了,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向手机屏幕,屏幕上“学神”两个字异常醒目。
哦,原来是她打错了。
可能是前两天给苏清络打过电话之后再也没给别人打过电话,所以置顶的那个并不像以前都是她哥的手机号。
呼吸喷洒在伸出去的手臂上,一片滚烫,凌星强忍着泛痛的喉咙,哑着声音道:“打错了,我是找我哥的。”
听到她的声音,苏清络立刻意识到:“你感冒了。”
凌星“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前还不忘跟他说了句晚安。
临挂断的前一秒那头似乎又响起了苏清络的声音,但凌星已经没有精力去分辨了。
现在她头很疼,像是要炸开的那种疼。
手指头在手机屏幕滑动,果然在苏清络的名字下面就是“哥哥”,凌星挣扎着坐起身,一边往身上套外套,一边点开了免提。
时述接通电话的速度并不比苏清络慢。
“星星?”
隔着话筒,凌星听到了他开关门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他问:“生病了吗?”
凌星很少在晚上给他打电话,像这种情况下基本上都是她身体不舒服,时述已经有了经验。
凌星刚回答完,就听到楼梯口传来哒哒哒的上楼声,时述上楼来了。
很快,凌星透过门缝看到从外面客厅里传来的灯光,时述也在外面敲门:“星星?起来了吗?”
凌星趿拉上棉拖,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匆忙到身上只穿着睡衣,连个外套都没来得及披的时述。
大概是因为刚刚在床上躺着的缘故,他的后脑勺翘起两绺呆毛,有几分与他性格不符的呆萌感。
凌星这个时候可没空注意他的呆萌,她无力的伸出手臂,做求助状:“哥,搭把手,快撑不住了。”
时述就是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虽然凌星不是别人,但他们兄妹俩从小肢体接触也不多。
凌星深知他的忌讳,平时递个东西都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碰到他的手。
可那是清醒时候的凌星,现在的凌星因为浑身疼、无力,站快站不住了,哪里还会记得时述的忌讳?
这次感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简直比第一次阳的时候还难受。
时述连半分钟的犹豫都没有,走过去充当了凌星的人形拐杖,他侧首看着凌星难受的样子,几度欲言又止。
他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提出背着凌星下楼。
时述最是心细,上楼的时候已经打开软件叫了车,他们走出家门口没等两分钟,司机就来了。
夜晚的医院很是冷清,凌星坐在输液室里输着液,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一滴滴流进她体内。
只觉得更冷了。
时述这个时候并不在她旁边,他去打热水了,因为没有随身带杯子,还要再去医院外面的便利店买一个水杯。
凌星怎么也没想到她发烧居然烧到40.2度,这简直破了她从小到大发烧温度的最高纪录。
护士没有将点滴调的太快,一瓶盐水能滴很长时间,凌星脑袋歪在椅背上,放心的闭上眼睛假寐。
这个输液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倒是安静的很。
凌星闭上眼睛没有五分钟,就听到输液室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以为是时述回来了,睁开眼向门口看去,正好跟站在门口向这边张望的苏清络视线直直对上。
凌星:“?”
凌星脑子还没有太清醒,她大脑懵了一会儿了,有点想不通苏清络这个时间点怎么也来医院了?
也就是她愣神的这一刻,苏清络已经迈着长腿向她这边走了进来。
少年在她身旁蹲下身,二话没说轻轻握住了她输液的那只手。
因输液变得冰凉的手被温暖包覆,凌星盯着他的头顶看了几秒,才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苏清络闻言抬头看她,他黑眸里映着头顶的白炽灯光,出奇的亮。
大概刚才是一路跑过来的,他呼吸中还带着轻微的喘,乖顺垂在额前的黑发也被薄汗打湿。
他没回答凌星现在问题,反而问她:“你没带手机?”
凌星又是一愣,没输液的那只手下意识摸了摸外套口袋,口袋空空如也。
她这才想起出门太急,根本就没来得及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忘了。”
面前的少年轻轻笑了笑,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显出几分温柔来。
他握着凌星的手仔细的暖,虽然这个时间点输液室没人,但看着蹲在脚边的少年,凌星还是莫名感受到了一丝羞耻。
堂堂学神,平时里不管走路还是坐着,脊背永远都是挺直的模样,而今怎么能蹲在她脚边?
成何体统?
她用脚尖轻轻碰了下苏清络的腿:“喂。”
苏清络再度抬头看向她,黑眸里有着疑惑:“嗯?”
凌星没输液的那只手指了指她右边的空位:“要不,你坐那里?”
苏清络看了一眼跟凌星隔着一个小桌子的位置,刚想拒绝,就听凌星道:“我哥就要回来了。”
同为男人,时述怎么可能不知道苏清络的心思?
但知道是一回事儿,眼睁睁的看着又是一回事儿。
苏清络没再犹豫,站起身坐在了凌星右边的空位上,隔着一个小桌子,他不怎么方便握凌星的手了。
顺着输液管流出来的点滴太过冰凉,苏清络盯着看了一会儿,索性改变策略,双手将输液管轻轻握住,试图暖热顺着管道流出来的盐水。
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