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胖子缩回他的粗手指,两只手掌互相拍了拍,他转过头:“将军不下令,你们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
“罗胖子,你说将军是否太过杞人忧天?那天天那么黑,我们又蒙着面,谁能认出我们?”一直双手抱胸,斜倚着门框的侍卫开口道。
罗胖闻言子笑了笑,脸上竟然显出一副憨厚的模样。
“我说你们呀,就再忍忍。等将军离开京城,咱们就可以跟着走了。现在万万不能出去,如果出了意外,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是,千户大人。”几名侍卫同时懒洋洋应道。
“我说你们也别觉得有多委屈。此乃四皇子殿下的别院,让你们住这里,难道不比住军营强?”
罗胖子说完转回身,又准备继续逗鸟。他抬起粗手指,刚刚伸到鸟笼前,忽听“呯!”一声,别院大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了开来。
随着嘈杂的脚步声,别院内霎时“呼啦啦”闯进几十名手持刀剑的侍卫,将院子里的人团团围住。
罗胖子脸色陡变,“呛!”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其他人也纷纷腾身跃起,各大自拔出携带的兵器。
冲进门的侍卫将罗胖子几人围在中间。人从忽然分开,一名身量中等,面皮白净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中年男子朝罗胖子呵呵一笑,“呵呵,罗百斤,绰号罗胖子,青州军飞羽营千户。”
“你是什么人?”罗胖子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憨厚模样,他看着来人,眼中露出凶光,声音也变得低沉。
“我是谁,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罗胖子,我劝你和你手下现在放下兵器跟我走,否则你们非但逃不掉,还会受皮肉之苦。”中年男子道。
“哼!”罗胖子冷笑一声,“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竟敢擅闯四皇子殿下的别院!”
“我既敢来,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少废话,再不放下兵器,我只好让我的侍卫请你们走了。”中年男人正了脸色。
“哼!休想!”罗胖子说完挥起手中剑,朝离他最近的一名侍卫刺去。其他人也纷纷朝围住他们的人出手。
“乒乒乓乓!”院子里,双方很快战成一团。
中年男子退到一旁,大声道:“留下罗胖子,不必管其他人。”
罗胖子几人身手的确不错,被对方团团围住仍坚持了许久。奈何毕竟架不住对方人多,随着两人被砍翻在地,他们渐渐落于下风。
罗胖子咬着牙,手中长剑不停挥舞,在人从里左冲右突,试图杀开一条血路。
“唰!”一声,一个不慎,罗胖子右腿被一柄刀划出一刀口子。他吃痛,刚想挡开刀,忽然一只长枪刺来,“当!”一声,挑飞了他手中的剑。
紧接着,又有一只脚飞来,不偏不倚,“呯!”一声,正踹中罗胖子胸口。
罗胖子身不由己向后飞了出去,“咣!”一声,他肥胖的身躯重重撞到了廊柱上。
罗胖子滑倒在地,伸手捂胸口,刚想站起身,“唰!唰!唰!”几把寒光闪闪的兵器架上了他的脖子。
罗胖子被制住同时,他的几名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已经全数倒下。
中年男子走到罗胖子身前,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捏住罗胖子的下巴,看着还在嘴角渗血的罗胖子冷笑道:“我刚刚怎么说来着,乖乖跟我走免受皮肉之苦,可你不听。怎么样,现在如何?”
罗胖子咬牙瞪着对方不说话。
中年男子直起身,拍了拍手掌,吩咐道:“活着的带走,死的留下。”
国公府内,喜意正浓。花景峰正举着酒盏与宾客门寒暄。两天后,他将要率长佑军前往代州,儿子今日成亲,这也算是他最后的闲暇时光。
花显喝完一巡酒,被人簇拥着走去新房。
“哎,花世子,先挑盖头,挑完了再来喝酒,我们在外边等你。”一群人不由分说,将花显推进了新房。
“呯!”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带上,留下花显独自看着坐在喜床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花显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半天也未上前。
赵若瑜听到屋门被人推开,她紧张地攥紧手指。闹哄哄过后,她又听到屋门被人重新带上,屋子里却十分安静。她竖起耳朵,仍旧什么也听不到。
怎么回事?难道花显没来?赵若瑜想掀开盖头往外看,却又迫使自己忍住。
不知过了多久,赵若瑜实在有些忍不住,刚想掀开喜帕,忽然听到有人发出一声低咳,“咳。”她吓得赶紧放下手,又僵硬地坐直了身子。
花显深吸口气,拿起桌上放着的秤杆,走到赵若瑜身前站定,慢慢伸出称杆,朝赵若瑜头上盖着的喜帕伸去。赵若瑜隔着喜帕,隐约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她伸来,她知道那是称杆,忙闭上眼睛,心扑扑直跳。
只要挑开喜帕,从今往后,她便是花显的人了。
带着紧张又愉悦的心情,赵若瑜等了良久,谁知喜帕却一直也未被挑开。赵若瑜心中纳闷,睁开眼睛,只见那黑乎乎东西又离开了她眼前。
花显将秤杆放回桌上,自己走到榻边,一撩衣摆,并排坐到赵若瑜身旁。赵若瑜感觉花显坐在了她身旁,她不知道花显想做什么,只能继续坐着不动。
“咳,”花显卷起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这才看着被喜帕遮住头的新娘口道:“表……表妹,在挑喜帕前,我……我有些话要说。”
赵若瑜闻言气闷,心道:有话你挑了盖头再说,何必如此。
“表……表妹,我怕挑开喜帕说话尴尬,还是就这样说吧。”花显结巴道。
赵若瑜没有应声。花显继续说道:“你我今日成亲,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花显的妻子。我本该好好待你一生一世,只可惜再过两日,我就要和父亲一起出征。你也知道,我是武将,保家卫国是我的本分,战场上刀剑无眼,倘若此去不能回转……”
花显话还未说完,赵若瑜“忽”地一下扯下了头上的喜帕,她红着眼圈道:“表哥,你也知道今天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你又为何要对我说这些?我既已经嫁给你,往后做人做鬼都是你的人。你若不想娶,一开始拒绝便是,又何必……又何必……”说着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