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瑾刚出曹府,便收了脸上的笑容。坐上马车后,沉着脸一言不发。冬儿见叶知瑾神情不好,知道叶知瑾肯定又在想事情,只得坐在一旁不敢打搅。
“孙四,去成王府。”马车走了一小段路,叶知瑾忽然开口,吩咐正在赶车的孙四。
冬儿眨眨眼,心想:因为重阳节一事,姑娘最近一直在恼王爷,今天怎么又要去成王府了?
马车刚在成王府门前停下,叶知瑾便急急忙忙下了马车。下了马车后,叶知瑾直奔成王府大门,连冬儿被她甩在身后。
叶知瑾边走边想自己的事情,直到跨进成王府大门,也未留意守门下人对她根本没加阻拦,甚至问都没多问一句。
成王府下人对叶知瑾的态度十分恭敬,好像叶知瑾本就是成王府主子,进府天经地义。
叶知瑾轻车熟路,直到看见赵渐石书房近在眼前,才发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我……我进来的好像太容易了吧。”叶知瑾心里想。不过她眼下无暇顾及这些,她要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赵渐石。
书房门开着,叶知瑾抬脚走了进去。
赵渐石仍旧坐在桌案后看公文,看见叶知瑾进来问了声:“有事?”问完眼睛又回到手中公文上。
叶知瑾径直走到桌案前,看着正低头看公文的赵渐石不说话。
半晌,赵渐石才抬头看了眼叶知瑾,放下手中公文,从椅子上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圆桌旁坐下。
叶知瑾在赵渐石对面落坐。
“这么着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赵渐石边问边拿起桌上茶壶,给叶知瑾倒了盏茶。
“许临增找到一幅双面三异绣绣品,已经让许清茹送给了曹曼莲。”叶知瑾说道。
赵渐石给自己面前茶盏蓄满水,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看向叶知瑾问道:“你想说,许临增和北越有来往?”
“是,”叶知瑾点头,“双面三异绣乃北越翟娅公主所创。想找到翟娅公主留下的绣品,非去北越不可,大康根本没有。自从曹曼莲开始找双面三异绣绣品,不过短短几个月功夫,许临增绣品从何而来?”
赵渐石放下手中茶盏,“我这次去北尧关,其实也查到许临增一些事情。”
“什么事?”叶知瑾看着赵渐石迫不及待问。
“你还记得兵部职方朱贵吗?”
叶知瑾一愣。朱贵?她当然记得朱贵,朱贵骗了王栋的《北风图》,又害王栋被革了功名,贬为奴籍。
“朱贵已经被罢官,他和许临增有何干系?”叶知瑾问。
“朱贵被罢官后,被判去北尧关修城墙。我这次去北尧关,遇见了朱贵。我本想问他一些其它事情,谁知却得知他还有个哥哥叫朱乾。朱乾曾任北尧关户部主司,也是他当初收养了许临增兄妹。”
叶知瑾攥紧手指,忙问:“王爷可曾问出什么?”
“据朱贵说,朱乾死之前,曾给他写过一封信,信里特意提到了许临增兄妹。”
叶知瑾听到自己的心在“呯呯!”乱跳。
赵渐石接着说道:“朱乾信中说,许临增兄妹并非出生在北尧关,兄妹二人也不姓许。他收养许临增兄妹时,许临增已经九岁。他利用户部主司身份之便,给许临增兄妹二人改了户籍,冒充了另一对死去兄妹的身份。”
果然如此!叶知瑾闻言心中激动万分,许临增兄妹身份果然有疑问。
叶知瑾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赵渐石:“朱乾信中可曾说许临增兄妹是北越人?”
“不是。”赵渐石摇头。
不是?叶知瑾一愣,许临增和北越有来往,难道他不是北越人?
“许临增兄妹不是北越人。”赵渐石肯定道。
“王爷为何如此确定?”
“朱乾信里说,他是受故人之托才收养了许临增兄妹。朱乾那时到北尧关才两年,哪来的北越故人?”
叶知瑾沉默。
“还有……朱乾夫妇收养许临增兄妹后,有次回乡探亲,半路被人所杀。据北尧关官府案宗记载,朱乾夫妇被劫匪所杀。然而我却发现,他们并非死在劫匪手里。”赵渐石说道。
“不是劫匪?”叶知瑾忍不住失声道。
赵渐石点头,“我特意看了当年的案宗,朱乾夫妇回乡探亲,离开北尧关不久便被人所杀。仵作验尸,发现二人均被人一刀割喉。虽然二人随身携带的钱袋不见了,但留在朱夫人身上的首饰却未动分毫。”
叶知瑾明了。没错,哪有只拿钱袋不动首饰的劫匪。朱乾夫妇被人一刀割喉,说明杀他们的人是高手。如果是劫匪,武功似乎也太高了些。
如果不出意外,朱乾夫妇应该是被人灭了口,至于灭口原因,想来也应该和许临增兄妹身世有关。
叶知瑾想了想,看着赵渐石犹豫道:“既然已经知许临增身份有疑,能不能先罢了他的官,先行审问?”
“呵呵……”赵渐石轻轻笑了笑,“叶知瑾,你以为大康律法是何物?没有证据便拿朝庭三品侍郎问罪,你觉得皇上会答应吗?”
叶知瑾语结。她也知道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拿人,更何况是十分得圣心的许临增。
一幅绣品,一个来历不明身世,根本不足以让许临增伏法。但许临增上一世曾杀了她,她真的很想尽快从许临增口中问出所有事的来龙去脉。
“皇上很赏识许临增,他本人也十分有才华,即便是我,现在也不能随便动他。”赵渐石补充道。
叶知瑾咬住嘴唇,沉默不语,半晌才起身向赵渐石行了一礼,“多谢王爷,我先走了。”
赵渐石微微点头。
叶知瑾刚走到书房门口,忽然听见赵渐石在她身后淡淡问了句,“听说你明天要去二皇子府?”
叶知瑾脚步一顿,半转回身道:“是。”
赵渐石没再说话,叶知瑾想了想才道:“我不想得罪赵玉贤。”
“不必和我解释。”赵渐石声音懒懒的。
“你……”叶知瑾一噎,气呼呼转身就走,她就不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