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奎口中涌起腥甜,正待起身,手忽然按到了一个木匣上。
严奎心中大喜,随即将木匣揣进怀中,爬起身就往窗口跑。
“想跑?哼!”绿衣公子冷笑一声,飞身拦住严奎。
严奎飞快转身又朝门口跑去,绿衣公子阴柔的眼中露出寒光,他伸出一只手掌,朝严奎后背狠狠拍去。
千钧一发,黑影一闪,罗臾出现在屋门口。她一把拉开严奎,伸出一只手,对上绿衣公子拍来的手掌。
“啪!”一声,两掌相交,发出沉闷的声响,二人各自后退几步。
“原来还有个更厉害的。”绿衣公子扬起唇角,赤手空拳朝罗臾攻去。
“快跑!”罗臾对严奎小声道,又回身挡住绿衣公子的进攻。
严奎自知留下会拖累罗臾,况且药已到手,他不再停留,纵身跃上屋顶,使出全力朝前疾驰。
罗臾与绿衣公子交手几个回合便知不妙。对方刚刚与严奎交手并未使全力,她现在才知道,即便对方手中没有兵器,她也不是眼前人对手。
罗臾再也不敢耽搁,虚晃一剑,逼退绿衣公子,自己飞身跃上屋顶,展开身形,追上前面还在飞奔的严奎。
绿衣公子身边侍卫已经回来,“将军!”
绿衣公子抬手,止住侍卫要追赶的脚步,自己取下墙上的弓,出屋跃上屋顶。前方,两条人影在夜色若隐若现,绿衣公子不紧不慢举起手中那张冰铁寒弓,搭上两只箭。
“嗖!嗖!”两声,两只利箭刺破黑暗,朝前方飞奔的二人射去。
罗臾正在穿房越脊,忽听脑后生风,心下大惊。射来的箭太快了,她根本避不开。
眼看箭将要穿过罗臾后背,罗臾绝望闭眼,身为暗卫,她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严奎已经抢到了药,她即便死也已完成了叶知瑾交待的任务,她没有遗憾。
忽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罗臾身旁,来人形同鬼魅,出现的毫无征兆,就像凭空出现在黑夜里。
黑影朝罗臾轻轻踢出一脚,罗臾身子一歪,箭矢险险擦着她右肩飞过,箭尖划破了她身上的黑衣,带着一点殷红,“当!”一声,深深钉进远处屋脊,直没箭羽。
与此同时,不远处严奎发出一声惨叫“啊!”
“扑通!”一声,严奎往前一个趔趄,扑倒在屋顶。
“严奎!”罗臾顾不上踢她黑影,惊呼出声。她看见一只箭插在了严奎后背。
严奎艰难抬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木匣抛向罗臾“快走!”严奎嘶哑喊道。。
罗臾伸手接住木匣。
“快走!”一旁黑影忽然对罗臾冷声道。
罗臾听到声音不由一愣。
“我会处理。”黑影又说了一句。
罗臾又转头看了看严奎,不再犹豫,展开身形,飞快离开。
“划……划破我的脸。”严奎艰难地朝黑影说出最后一句,随即眼一闭,头一歪,不再动弹。
黑影晃动身形来到严奎身旁,低头看了看,手一松,掌中多出一柄剑。黑夜里,黑影手中寒光闪了几闪,随即人消失无踪。
远处,绿衣公子站在屋顶,双手将弓抱在胸前,一双阴柔的眼睛看着前方黑影并未放箭。他知道,在这个距离,以对方的身手,即便他放箭,对方也能避开。
“将军,现在怎么办?”侍卫赶来后问道。
“明天继续赶路去京城。”绿衣公子道。
“可解药……”
“呵,无妨。”绿衣公子嘴角泛起冷笑。
京城的天似乎比其它地方亮的早。度芳院屋内,叶知瑾起了身。昨日从惠思院回来后,她便一直心绪不宁,夜里辗转反侧并未睡好。
冬儿帮叶知瑾披上衣裳,“姑娘,过了中秋,天越来越凉,翁神医嘱咐您平日要保暖,您该换厚衣服了。”
叶知瑾点点头,走去里间梳洗。
梳洗完,叶知瑾出了里间用早膳。早膳刚用完,春儿进屋禀报:“小姐,刘嬷嬷说想回祥福院。”
叶知瑾愣了愣神,她一直在担心罗臾和严奎,倒把刘嬷嬷给忘了。
“告诉刘嬷嬷,度芳院管她吃喝,祖母那里也有人伺候,让她不必担心。”叶知瑾对春儿说道。
袁娘没找到之前,她不会放刘嬷嬷回祥福院。老夫人与叶敏才合谋掳走袁娘,她虽不能对老夫人如何,让老夫人吃点苦总还可以。
刘嬷嬷伺候老夫人多年,忽然换了人,老夫人一定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她要让老夫人知道,随意招惹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春儿出了屋,没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小姐,翁神医来了。”
“快请!”叶知瑾忙坐凳子上站起身。
翁同身背药箱,佝偻着身子走进来,看了眼叶知瑾的脸不悦道:“丫头,昨晚是不是又没睡好?”
“呵呵……”叶知瑾不好意思干笑两声。
翁同走到桌前放下药箱,叶知瑾又走回桌旁坐下,伸出一只手放上桌。翁同一只手搭上叶知瑾脉腕,另一只手捋着胡须眼睛微眯。
半晌,翁同放开叶知瑾,收回手道:“丫头,不可思虑太重。天凉了,老夫开副药给你调养,记着,每日都要用,不可偷懒。”
“多谢翁神医。”叶知瑾笑着应道。又问:“神医,今日为何来这般早?”
“皇帝还病着,老夫来早些,也好早去早回。”
叶知瑾点点头,又想起另一件事,问:“哎,神医,那周小和怎么样了?”
“哼!”翁同冷笑一声,“也不知那周文朗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的太多,这辈子报应在他儿子身上。他儿子算完了,虽留下条命,但下半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了,而且从今往后,包括他父母在内,他谁也不认识。”
“是吗?”叶知瑾笑了笑,没再继续问下去。周文朗助纣为虐,残害花妃子嗣,如今也算得了报应。
翁同提起笔写药方,边写边问:“丫头,赵渐石那臭小子跑哪去了?老夫为何许久没见到他?”
听到赵渐石名字,叶知瑾心里跳了跳,镇定道:“听说他去了北尧关。”
“哼!他不在最好,成天指使老夫做这事做那事,还没个好脸色。”翁同气呼呼抱怨道。
叶知瑾眨眨眼,“翁神医,您一向四海为家,不为人左右,为何要由他差遣?”
“唉呀,别提了,老夫欠他一个人情,不还不行。”翁同叹了声。
“哦,”叶知瑾点点头,不再追问。想来能让性子怪张的翁同乖乖听话,看来欠赵渐石的人情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