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后,冬儿从花丛后转了出来。叶知瑾出了度芳院才想起忘了拿入宫令牌,让她回去取。她拿了令牌回来,恰巧在花园看见叶耀先和他同伴在说话。她不想和叶耀先照面,便躲进了一旁的花丛,无巧不巧,将叶耀先和他同伴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冬儿出了府门,上了马车,将叶耀先和他同伴那番对话朝叶知瑾复述了一遍。
叶知瑾听着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她怎么忘了,周文朗的嫡子曾经被叶耀先打伤过,叶耀先也因此差点被国子监除名。而这周文朗就是和皇后有远亲,当年又照料花妃生产的那个太医令。
叶知瑾进了皇宫,并未着急去跪灵,她叫来肖泽,让肖泽跟着她去了几位嫔妃宫中。叶知瑾看完几位嫔妃的小库房,又到正阳宫皇后的小库房看了看。
出了小库房,叶知瑾又来到正阳宫花园,在里面走了走,然后才出了正阳宫,朝赵若瑜寝宫走去。
赵若瑜见叶知瑾来了,忙迎前拉住叶知瑾。
二人落坐,叶知瑾先开了口,“若瑜姐姐,我一会儿就去见皇上,我今天就能证明你和巫蛊一事无关。”
赵若瑜闻言面露欣喜,拉着叶知瑾的手问:“你这么快就找到证据了?”
“嗯。”叶知瑾含笑点头。
叶知瑾并未在赵若瑜处久留,闲话片刻后便出了赵若瑜寝宫。叶知瑾快步赶往御书房,谁知到了御书房却扑了个空,守门太监说赵康此刻在勤政殿。叶知瑾又马不停蹄赶往勤政殿。
魏通见到叶知瑾,忙进去通禀,得到皇帝准允,叶知瑾进了勤政殿。
“丫头,你来啦?”赵康坐在桌案后,看着手里奏折头也不抬道。
“参见皇上。”叶知瑾照旧先行礼。
“不必多礼,有话就说吧。”赵康放下了奏折。
叶知瑾将手中拿着的一个小包袱放在地上打开,直起身对赵康道:“皇上请看。”
赵康从椅子上站起身,迈着四方步走到叶知瑾身前,低头看向地上的包袱。包袱里有几样东西,一堆细针,一块粗布,一块上好的锦缎和一把枯草。
“这是什么?”赵康问。
“是那巫蛊布偶,我把它拆开了。”叶知瑾解释。
“拆开又能说明什么?”赵康仍低头看着包袱里东西。
“这些东西能证明若瑜姐姐和巫蛊一事无关。”
“哦?!”赵康抬起头,好像有了些兴致,“你说说看。”
“是,”叶知瑾伸手指向包袱里那堆细针,“皇上,女儿家刺绣所用的针,一般有线绣针、串珠针和缎带针,这些细针却非刺绣所用。另外它们太细,也不适合织补。”
“那又怎样?针并不能证明布偶不是若瑜做的。”赵康道。
叶知瑾点头,“皇上说的是,但若瑜姐姐会刺绣,而她那里并没这样的针。”
“如果针是从其它地方找来的呢?”赵康问。
“的确有这可能。不过皇上,您再看这块锦缎。”叶知瑾又指向那块浮光锦,“皇上应该认得出,这是北越进贡的浮光锦。浮光锦稀有,除了宫里,外面没有。即便在宫里,除了宫中库房,只有皇后娘娘和曹贵妃娘娘有,而若瑜姐姐和花妃娘娘那里都没有。”
赵康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你说得没错。”他似乎猜到叶知瑾要说什么。
“皇上,这块浮光锦是在布偶里找到的,既然若瑜姐姐没有浮光锦,她又如何去做布偶?还有……”
叶知瑾又指向那把枯草,“此草名为看麦娘,是田间地头常见的杂草。宫里花园并非田间地头,有人精心打理,又怎会有看麦娘这种杂草?”
“那这草又从何而来?”赵康问。
叶知瑾微微一笑,“回皇上,若瑜姐姐的花园里并没有看麦娘,知瑾刚刚已经去各处看过,只有正阳宫花园里有看麦娘。”
赵康心中微微一颤。
“皇上,若瑜姐姐没有做布偶用的针,没有浮光锦,也没有看麦娘,如果她想做布偶,又何需花功夫去找这些东西?”
赵康点点头,“你说得对,做个布偶无需如此麻烦。”
叶知瑾脸上一喜,忙问:“皇上,既然证明布偶不是若瑜姐姐做的,那她可以出寝宫了吧?”
“嗯,当然。”赵康应了声。
“知瑾代若瑜姐姐多谢皇上。”叶知瑾赶紧行礼。
赵康转身走回龙椅坐下,“既然布偶不是若瑜做的,那到底谁做的?”
叶知瑾微微垂眸,小声道:“皇上,如果知瑾没猜错,布偶应该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除了正阳宫花园里有看麦娘,知瑾刚才还去过正阳宫库房,发现库房里浮光锦已经用过,而曹贵妃娘娘那里的浮光锦分毫未动。”
“你说是皇后?”赵康眼中闪过诧异。
“是,如果知瑾猜错了,还请皇上恕罪。”
赵康沉默半晌,又问:“既然是皇后亲手做的布偶,为何会出现在若瑜的寝宫里?”
叶知瑾微微伏了伏身,“请皇上恕罪,知瑾不知道。但布偶不会自己长脚,从正阳宫跑到若瑜姐姐寝宫,应该有人偷偷将布偶放过去的。”
“行了,巫蛊一事到此为止,朕问你,皇后死因查得如何?”赵康转了话头。
“还……还无进展。”叶知瑾说完偷偷看了眼赵康。
“那就尽快去查,朕等你消息。”
“知瑾遵旨。”
叶知瑾出了勤政殿,又朝赵若瑜寝宫走去,她要将巫蛊澄清一事赶紧告诉赵若瑜。赵若瑜得知自己冤屈已被洗清,高兴地拉着叶知瑾连声道谢。二人说完又结伴朝正阳宫走去,这次是去跪灵。
直到进了正阳宫,叶知瑾才觉后悔,她应该晚几天再告诉皇帝巫蛊一事,如此赵若瑜就不必来受罪跪灵。
赵若瑜却很高兴,只要能洗清冤屈,跪灵根本算不了什么。
天色擦黑,叶知瑾终于起了身。在正阳宫跪了大半日,她膝盖痛得几乎连路都走不动。
冬儿小心搀扶着叶知瑾往宫外走,边走边心疼道:“姑娘这两天走了那么多路,今日又跪了一天,回府后一定要好好养养。”
“回去再说。”叶知瑾和冬儿出了宫门,在冬儿搀扶下,叶知瑾好不容易钻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