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老夫人面露诧异。
“是。“叶知瑾对老夫人微微一笑,朝屋外唤了声,“进来吧。”
门帘一挑,叶彭安一身青衣,干净利落走了进来。
老夫人脸色大变,惯常微眯看人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她伸出手指着叶彭安,颤声道:“彭……彭安,你……你怎么回来了?”
叶彭安给老夫人行过礼,直起身道:“母亲,儿子回来了。”
老夫人转头看向叶知瑾,眼里充满愤怒和惊恐。
不待老夫人发作,叶知瑾对老夫人微微一笑,先开口道:“二叔久未回府,想必祖母与二叔有很多话要说,孙女还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就不打搅了。”说罢便出了屋。
叶知瑾刚走出屋,就听到身后传来老夫人怒喝声,“彭安!谁让你回来的?!”
叶知瑾摇了摇头,快步出了祥福院。
屋内,老夫人涨得满脸通红,指着叶彭安大声呵斥,“彭安!你突然回来,是想气死我吗?!”
叶彭安立即跪下,人却不像过去那般着急,语气沉静道:“母亲,儿子杀了人,不想提心吊胆躲一辈子。”
“你……你到底想怎样?”老夫人瞪着跪在地上的叶彭安问。
“儿子不日会去京兆府投案。”叶彭安回道。
“不行!绝对不行!”老夫人伸手拍着椅子扶手大声道。
“儿子杀了人,与其东躲西藏等着被捉,不如去主动投案。如此官府还能网开一面,绕儿子一命。”叶彭安解释道。
“胡说!简直一派胡言!进了京兆府大牢,不判你死罪也会判你个流放。”老夫人怒气不减。
“母亲,您和大哥从来只考虑自己,可曾问过儿子的感受?您难道想让儿子这辈子像老鼠一样见不得光吗?母亲,您知道儿子这些日子,在普慈寺是怎么过得吗??”叶彭安依旧平静。
老夫人噎了一下,她没想到叶彭安不再像过去那样顺从,竟开口顶撞自己。
“你……你是不是受了叶知瑾那丫头的挑拨?!”老夫人忽然想到叶彭安是跟叶知瑾回来的,便把一腔怒气发到不在场叶知瑾身上。
叶彭安颇为无奈,“母亲,是儿子杀了人,与知瑾何干?知瑾从潞州回京,不过顺路带儿子回来。”
“胡说!你定是受了那丫头的蛊惑才回来。不行!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能去投案!”老夫人强硬道,话语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叶彭安跪直身子,定定看着老夫人,眼中露出哀伤,然而语气却依旧坚定,“母亲,儿子决定去投案,不是来与您商量,只是来告诉您一声。”
“你……”老夫人气得着点背过气去。
“另外,儿子还有件事。”
“你说……你说……”老夫人手捂口,勉强道。
“儿子去京兆府之前,想把送姝艳去姜家,姜洵答应会好好照顾姝艳。”
老夫人一愣,问:“三丫头在府里好好的,为何要送她去姜家?”
“母亲,姜薇已经死了,如果儿子也不能回转,儿子希望姜洵能好好照顾她。”
老夫人发现问题关键,一脸惊疑地问:“你见到姜洵了?你何时见到的姜洵?”
叶彭安垂下眼,低声道:“儿子在潞县见到的他。”
果然是叶知瑾搞得鬼,老夫人暗自咬牙。
“母亲,姜洵已经答应去衙门替儿子求情。知瑾也会去和颜大人说清楚姜薇的所做所为。”叶彭安接着道。
“彭安,你是不是被叶知瑾被灌迷药了?你想过没有?你一旦去投案,咱们侯府的脸还要不要?丈夫杀妻,你以为很光彩吗?此事一经传开,你让你大哥往后在人前怎么抬头?”老夫人努力平复情绪,缓了语气对叶彭安说道。
叶彭安似乎早料到老夫人会这么说,不紧不慢道:“这容易,只要分家即可,分了家,儿子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大哥,影响侯府。”
“你……你说什么?!“老夫人坐不住了。如果说叶彭刚刚说要去投案让她恼怒,眼下叶彭安提出分家更让她震惊。“你为何会想到分家?是不是又是叶知瑾教你的?!”
叶彭皱了皱眉,“母亲,儿子说过此事与知瑾无关。分了家,侯府和大哥都不会受儿子牵连,这不很好吗?”
老夫人没说话,她已经看出叶彭安这次回来是下了决心,眼下多说无益。
“彭安,即便要分家,也要等你大哥回来商量才行。再者府里有三房,分家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定下的。”老夫人决定先稳住叶彭安,等叶敏才回来再说。
叶彭安不知老夫人在敷衍他,以为老夫人答应了,赶紧磕了个头,高兴道:“儿子多谢母亲,还请母亲尽快与大哥商量,儿子不能在府里呆太久。”
“好,你先去吧。”老夫人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晕倒,赶紧让叶彭安离开。
叶彭安走后,刘嬷嬷走进屋,脸色不好走到老夫人身旁。
“叶知瑾,都是这死丫头弄出来的好事!她做了郡主,非但不帮侯府,还想尽办法来拆侯府的台。”老夫人咬牙切齿。
“老夫人,还是等侯爷回来再说吧。”刘嬷嬷小声劝道。
老夫人点头,“是,一切等老大回来再说。”她从未有一刻如此讨厌叶知瑾。
老夫人在侯府着急等叶敏才下朝时,叶知瑾此刻正坐在永寿宫殿内椅子上等高羡。她已经等了约一盏茶功夫,高羡还未出来。
脚步声从后殿传来,叶知瑾忙恭敬起身。高嬷嬷扶着高羡转过屏风,走了出来。
“知瑾拜见太后。”叶知瑾连忙行礼。
“嗯,坐吧。”高羡边说边走到主位落坐,语气一如既往平平淡淡。
待高羡坐定,叶知瑾才重新坐下。
高羡端起手边茶盏,抿了一口,低着头问:“潞州一行可还顺利?“
“回太后,一切顺利。”
“嗯,”高羡嗯了一声,放下茶盏,状似不经意问道:“听闻你和成王在潞州一同破了金矿案,可有此事?”
“是王爷破的案,知瑾只是帮王爷抓了一次人。”叶知瑾小心回答。
“哦?那他为何不自己去抓人?”高羡似乎对金矿案很有兴趣。
叶知瑾悄悄看了眼高羡,心想:赵渐石在潞县受伤人人皆知,高羡为何要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