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蓁走后,叶知瑾摸了摸手中衣裳,已经干了。
穿上衣裳,叶知瑾就着火堆继续烤火。看着眼前跳动的火光,叶知瑾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她和宝蓁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约一柱香后,宝蓁又回到茅屋,怀里抱了比之前更多的树枝。
入夜,山风透过树枝间缝隙钻进小屋“呜呜”作响,屋中火堆被吹得东倒西歪,火星飞溅。小屋内明明暗暗。
呜呜山风里,似乎还夹着另一种“呜呜”声。
宝蓁看向一碰就倒的屋门,紧张道:“小姐。”
叶知瑾也听到了狼叫声,她也很紧张。她从未见过狼,只从别人口中听过和在游记中看过。
“我们有火,狼应该不敢进来。”叶知瑾勉强安慰宝蓁。
话音刚落,屋外忽然传来悉悉索索脚步声,脚步声嘈杂,却不是人的脚步。
叶知瑾猛然站起身,神情紧张对宝蓁道:“快!宝蓁,用树枝堵住门。”她没想到狼竟来得这么快。
宝蓁慌忙搬起地上未点燃的树枝堵住屋门,又用身体抵住树枝。
屋外脚步声忽然没了,宝蓁疑惑地看向叶知瑾。叶知瑾双手攥拳,心跳加快,侧耳听屋外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叶知瑾和宝蓁以为狼已经离开的时侯。忽然“砰!”一声,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得宝蓁身子一晃,树枝也发出断裂声。
宝蓁脚用力蹬地,身子前倾,用胳膊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屋门。
“呜……呜……”屋外传来声声狼嚎,凄厉瘆人。叶知瑾后背渗出栗,没想到刚从河中脱险,眼下又遇狼群。
“砰……砰……砰……”狼不停撞击屋门,力道越来越大,次数越来越频繁。叶知瑾也扑到树枝上,与宝蓁合力顶住门。
“哗!”一声,在狼的不停撞击下,摇摇欲坠的屋门终于散了。一只狼从树枝上伸进头来,张大嘴巴露出森森白牙,长舌头眼看要舔到叶知瑾脸上。
宝蓁再也顾不上其它,抽出一根粗树枝朝狼嘴里捅去。
眼看树枝即将捅进狼嘴巴,狼突然一缩脖,“呜”一声扭头就跑。与此同时,屋外群狼传来阵阵哀嚎,叫声凄厉。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渐渐安静下来,狼群似乎已经离去,只余山风呼啸。宝蓁双手握紧树枝,小心将头探出屋外。
叶知瑾背靠树枝,四肢发软,眼前阵阵眩晕。“哗!”叶知瑾终于坚持不住,滑倒在地。
“小姐!小姐!……”叶知瑾听到宝蓁在唤自己,但她没力气说话。闭上眼之前,她看见屋门口闪过一片紫色衣角……
不知过了多久,叶知瑾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望无际沙漠里。不,不是沙漠,是杳无人烟、满眼砾石的戈壁荒漠。
刺骨的寒风裹着沙石吹到叶知瑾脸上,叶知瑾只觉脸颊生疼,眼睛也被迷住。
叶知瑾伸手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忽然看见在她两侧不远处站满了士兵。双方士兵列队齐整,服饰各异,看着正准备交战,戈壁大风吹得士兵身上铠甲“哗哗”作响。
忽然,一道紫色身影骑马从左侧队伍里飞出。
赵渐石?!叶知瑾一惊,赵渐石在和人打仗吗?此时右侧队伍里也跑出一匹马,叶知瑾尚未看清那人长相,又一阵风吹来迷住了眼睛。
叶知瑾忙伸手揉去眼中沙粒,再睁开眼,却看见熟悉的粉色帐幔和挂在帐内的四角香囊。
帐外传来脚步声,帐帘被挑开,叶知瑾看见冬儿睁着双红肿的眼睛探近头来。
“姑娘!您醒了!”冬儿看见叶知瑾醒了,高兴地又要哭。
“我没事。”叶知瑾赶紧安慰冬儿。她刚刚看到的戈壁战场和赵渐石,肯定又是梦境。
“姑娘,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冬儿焦急地问。
“我没事,冬儿,我渴了,拿点水来。”
冬儿赶紧从桌上端来茶水。叶知瑾接过喝了一大口,觉得喉咙湿润才长出口气。
叶知瑾将茶盏递还给冬儿,“冬儿,我怎么回来的?”她记得她落水后,和宝蓁被狼群困在林间小屋。狼群退去后,她晕倒在小屋里。
冬儿接过茶盏,“姑娘,是成王殿下救了您。”
赵渐石?!叶知瑾吓了一跳,赵渐石怎么来了?她忽然想起晕倒前看见的那片紫色衣角。
“宝蓁在哪儿?”叶知瑾看向冬儿身后。
“小姐,奴婢在这里。”宝蓁挑帘跑进屋。
宝蓁跑到床前伏下身,“小姐,您醒了?”
叶知瑾点点头,“宝蓁,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姐昨夜晕倒后,奴婢出去察看,看见屋外死了许多狼,成王殿下拿着把剑站在狼尸体旁。”
“就他一个人?”叶知瑾问。
“嗯,就他一个人。”宝蓁点头,又面露崇拜,“成王殿下真厉害,一个人杀了那么多狼,奴婢从没见过那么厉害的人。”
“是吗?”叶知瑾吐出口气,靠回床上对宝蓁道,“宝蓁,你昨天辛苦了,白天救我,夜里还要背我出山。”
宝蓁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不是,不是,奴婢没有背小姐,是……是成王殿下抱着小姐出山的。”
“什么?!”叶知瑾忽然坐起身,瞪起漂亮的杏仁眼。
宝蓁不好意思低下头,“其实奴婢那会儿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如果不是成王殿下,奴婢根本没办法带小姐出山。”
“那你怎么回来的?”
“成王殿下走后,有个叫褚雷的侍卫寻了来,他把奴婢扛出了山。”
“行了,我知道了。”
叶知瑾不想再听,想到赵渐石昨夜抱着她走了一路,就觉浑身不自在。虽说当时情势所迫,毕竟男女有别。还有,赵渐石何时愿意接近女人了?
叶知瑾心中一动,对了,赵渐石不是在豫州查案吗?怎么回京城了?难道河道案已经查完了?
大清山初遇赵渐石那天,她曾出言提醒赵渐石前面有埋伏。
上一世,赵渐石奉密旨去豫州查河道案,在濮阳县遇刺受伤。本该很快查清的河道案足足延后了两个月。
两个月后,身为豫州刺史的舅舅白成被牵进河道案,最后丢了官。她那时出言提醒赵渐石,一是赵渐石救了她,再就为了救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