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贵人小姐去茶楼,无论是在民风彪悍的南蛮、还是在大渊,都是要坐包间的。
说起来,无论是原主、还是陆轻筠,都是头一回去茶楼。
包间十分雅致,羊毛坐垫跟不要钱似的铺在地上,陆轻筠方才路过旁边的包间,是没有的,想来这应当是被这位贵人小姐给包了下来。
嗯,是个大户!
她仿佛已经看到小钱钱在朝她招手了!
于是在看向首座那位明艳的少女时,陆轻筠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郡、小姐,奴婢去要一壶碧螺春来。”丫鬟低头道。
“等等,用这个泡吧。”陆轻筠从包袱里掏出早先准备好的精致匣子:“这可是我父亲从海外带来的,说是花茶,滋补养颜,我平时都喝这个。”
这番可是做足了一副暴发户、现眼包的派头。
毕竟“正常人”看到包间的装潢,也会多少收敛点,哪像陆轻筠,直接当着主人的面换茶,好似显得自己多与众不同似的。
不过这种人,心性应当是无脑又跋扈,陆轻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首位的姑娘微不可查的朝着丫鬟点了点头,陆轻筠这茶包才算送了出去。
包间里安静下来,首位那位小姐目不转睛的盯着陆轻筠,本以为对方多少会收敛点,但没想到对方非但毫不羞涩,反倒主动问起了她:
“姑娘怎么称呼?”
作为一个郡主,她这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直问她名讳之人,倒是稀奇。
“你叫慕雪便是。”
“慕小姐。”陆轻筠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我的话,叫我陆云就成。”
“姑娘不是百越人吧。”慕雪忽然挑眉。
陆轻筠心一跳,面上却越发谨慎:“姑娘何出此言?我自然是土生土长的百越人,只不过时常跟父亲去往海外,自小在船上长大而已。”
这算是将口音的不自然过了个明路。
罢了又道:“对了,你不是要看我这珠花么?”陆轻筠顺手从发髻上拔下,然后掏出一块丝帕,轻手轻脚的将那义乌小商品小心翼翼的放在帕子上。
“喏,就是这个,你看可以,千万别碰坏了,这可是我爹花五千两银子买来的!”
瞧瞧,这人是真脸部红心不跳,按照换算,这五千两放在现代堪比百万元软妹币!
谁能想,一个义乌小商品,竟然能被卖出天价?
陆轻筠此举可以说是非常无礼的,其实她心里也十分忐忑会不会惹怒这位金主,这价格是她在心里想了许久才确定的。
但慕雪看上去,好像接受良好,听到五千两,眉头都没抬一下,一双眼睛都在珠花上移不开。
这珠花远看栩栩如生,近看更是若鲜花一般精致!那画板上甚至还有纹理,近看晶莹剔透,好似带着清晨的水滴,简直巧夺天工!
慕雪的表情一下就激动了:“此物姑娘可愿转手?我愿加价。”
瞧着对方的反应,陆轻筠松了口气,却说:“丫鬟没跟你说吗?此物我不卖。”
“我愿意加一千两!”
“不行。”
“两千两!”
“不行!”
“三千两!”
啧啧,她真忍不住快要心动了!
但陆轻筠还是忍痛鉴定摇头:“还是不行,不瞒你说,这是我爹送我的生辰礼,这珠花千金不卖,姑娘,实在对不住了。”
她眼含歉意,但又不容置疑。
慕雪的双肩立即掉了下来,可那双大眼睛却灵活的转了转:“过几日不是还有一批海运货吗?这个姑娘不卖的话,可否引荐我瞧瞧那新来的货?”
陆轻筠闻言,“眼神一凛”,假意警觉道:“姑娘怎知过几日海运货要来?明人不说暗话,你该不会是别的商队派来的探子吧!”
丫鬟进门就听到这句,手里的茶壶差点摔在地上。
探子,啧啧,这姑娘也真够大胆的,竟敢怀疑她们郡主是探子,她当即就想发火,可却被慕雪一双眼给瞪灭了火气。
慕雪正襟危坐,这下才算是真信了陆轻筠。
作为生在勋贵之家的慕雪,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不少勾心斗角的事儿,这给权贵小姐做套敛财的事儿,也不是没人干过。
方才她就是担心这点,故意做了出戏,想要引陆轻筠主动说出“新到的海运货”,可对方却直接怀疑她是其他商队派来的探子。
想来应当没什么问题。
慕雪这下彻底没了防备,解释道:“纪小姐,我没有恶意,只是先前在珍宝阁时听到了你的话。”
一旁的丫鬟对陆轻筠的话很不满:“我家小姐可不是什么商户出身。”
“阿秋!”
小丫鬟讽刺两句,陆轻筠也无妨,反正她也不会少根毫毛,见对方却有诚心,她知道机会来了,便佯装为难:
“我这张嘴,哎,没想到竟是我自个儿说出去的,阿爹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骂我!
那什么,慕小姐,真不是我不帮您,只是这批货我爹另有打算,说是要送去给贵人先挑,我也只能看看呢。”
这一番话直接勾起了慕雪的好奇,那珠花如此好看,真是长在她的心巴上了,如今得不到,就跟小猫爪子在心里挠痒痒似的让人难受。
她随即朝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顺势掏出一个令牌来,呵道:“什么贵人能有我家郡主贵?”
“阿秋稍安勿躁,陆姑娘,实不相瞒,下个月便是我的及笄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若帮了我这个忙,届时我必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轻筠再推辞就实在是不是抬举了,于是便“十分为难”的点了头:
“行吧,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我回去便跟父亲说一声。”
见她应了,慕雪松了口气,双方约定好三日后在此地见面,陆轻筠这才走了。
在空间里进进出出甩掉了身后的“狗仔”,陆轻筠这才换了新装扮进了客栈,只是刚一进卧房,差点被吓一跳。
“你还知道回来?!”
这声音冷不丁的响起,陆轻筠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门槛上,抬头望去,好家伙,骁王什么时候进了她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