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曼哈顿,第八大道与42街交口处,第八大道660号。
齐娜·奥塞维亚艺术品商店,二层。
约翰·休斯顿与妻子茜茜·休斯顿、女儿惠特尼·休斯顿,并排坐在长沙发里,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合约,一边听着细致律师的讲解。
绰号“霉薯”的巴赫温先生,也手里拿着一份合约,自己的看着。
齐娜和老友艾瑞莎·富兰克林坐在不远处的窗边,在晨光中喝着香味醇厚的巴西咖啡。
艾瑞莎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高楼大厦,笑着感叹道:“还是你会享受!”
齐娜神情中带着一丝慵懒的说道:“我也只是忙里偷闲而已。”
“哦?”艾瑞莎放下咖啡杯想了想好奇的问道。
“你这里我也来过几次了,没看到你的那群朋友过来光顾啊?”
齐娜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挑着眉毛笑道:“生意是生意,友谊是友谊。”
“你都说自己来了几次,也没买过任何东西啊!”
“。。”艾瑞莎语塞了。
她拿起旁边自己的随身小包,从里面掏出钱夹,对齐娜“展示”了一下。
“上个月末,我就一直在用信用卡度日。。”
“如果这个月还拿不到报酬,我连家里的电费账单都付不了。。”
齐娜感觉很惊讶的没了笑容,皱眉问道:“Arista唱片公司总裁的克莱夫·戴维斯,还没给你结算演出报酬?”
“没有。。”
“克莱夫·戴维斯不是给过你一大笔签约金吗?”
“那些钱早就花没了~”
“额。。上次在发电厂录音棚里录制的几首单曲呢?”
“你教导麦当娜也赚了一笔报酬啊!”
“这些钱也都没了?”
艾瑞莎什么也没说,从钱包里又翻出几张账单丢在小桌上。
齐娜瞄了它们一下,轻轻摇头叹气道:“这个周末,我的一位朋友要举办生日晚餐。”
“如果你不嫌弃。。”
“好啊!”
“他能给多少?”
“1000刀左右吧。。”
艾瑞莎不禁撇撇嘴道:“又是一个吝啬的有钱人。。哈?”
齐娜可不这么认为:“几年前,你要是愿意参加这种私人生日宴会,可能人人都会挥舞着上万米元的支票。。”
“可你现在只需要唱一首歌,就给你1000刀。”
“这已经不少了!”
艾瑞莎也明白自己近两年的窘境,沉默的把钱包和账单都收好,嘴角挂着苦笑,玩笑道。
“我多唱几首,是不是能加钱啊?”
“。。”齐娜没有立刻回答,很认真的想了想,轻轻点头。
“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下~”
“不过,你也别报太大希望。”
“我那位朋友已经明确表示会请弗兰克·辛纳屈过来献唱几曲,免费的那种。。”
“那个老混球?!”
“他不是一直在加州和拉斯维加斯巡回演唱赚钱吗?”
“这次居然愿意免费了?”艾瑞莎心有不忿的吐槽道。
“呵呵~”齐娜笑而不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她这位老友陷入如今的窘境,谁都不怪,只能怪她自己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
“铃铃铃~”
就在律师讲完了全部合约条款,准备让惠特尼的爸爸约翰·休斯顿签字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齐娜似乎一直都在关注着电话,听到它响起立刻小跑着过去拿起话筒。
“对,是我。”
“好的。。好的!”
“你们要多久才能到?”
“这么快?”
“OK~我会一直在店里。”
放下话筒,齐娜兴奋的看了一眼几人,又看向老友艾瑞莎笑道。
“我从巴黎的朋友那里争取来的艺术品,马上就要到货了。”
“你要留下来和我一起欣赏吗?”
“额。。算了~”艾瑞莎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道。
“我可没兴趣。”
“哈哈哈~”
齐娜笑着向巴赫温先生几人摆摆手,自顾自的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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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克萨斯州东南部,休斯敦。
市中心西部,Memorial区Piney Point Vilge,松林大道19号。
大卫站在街边向比尔·古弗兰,伸出手笑道。
“你大老远赶过来,只住一天就离开?难道想做空中飞人吗?”
比尔笑着摇摇头,握着大卫的手耸耸肩调侃道:“你是说那个把红色内裤外穿的超人吗?”
“哈哈哈~”大卫笑着抱了一下比尔,又低声说了几句,目送着他坐进轿车里。
奥迪斯·帕克从不远处走到大卫面前,表情很平静,声音和语气中却带着一些“情绪”,问道。
“我和天牛安排了手头上的事情。。你确定要我去吗?”
“是的!”大卫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点头,目光真诚的说道。
“这次去巴黎,我想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好吧!”帕克先生愣了几秒,很好的控制住自己表情,露出绅士般的微笑,又低声问道。
“胆小,原来也是你的伪装吗?”
“。。”大卫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脏,苦笑道。
“我从没有觉得,自己会一直受到幸运女神和上帝的眷顾。。”
“有大多数溺水而亡的人,都是善泳者。。”
“同样大多数自认聪明的人,才会做出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决定。。”
“奥迪斯,你和我也一样!”
“。。”帕克先生嘴角的微笑,“凝固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比尔·古弗兰,沉默的点点头。
大卫上前半步握住帕克先生的手臂,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你只想站在藩篱外面当观众,我尊重你的意愿。”
“不!”帕克先生忽然身上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势,轻轻摇头道。
“观众的身份,我已经腻了。”
大卫张开双臂笑道:“世界上最大的游乐场,已经敞开了大门~哪怕你明知道里面的光鲜与阴暗,却依然对它抱有执念?”
帕克先生嘴角的微笑再次“生动”起来,点点头道:“需要我做什么?”
“做你该做的。”
“就这样?”
“对!”
大卫向四周看了一圈,放下了双臂露出无趣又无奈的表情:“社会达尔文流派告诉我们,要用生存竞争与自然选择的观点来解释社会的发展规律和人类之间的关系。”
“米国社会,就是建立在适者生存的基础上!”
“因为这些离开自己家乡来米国的人,全都是最强壮也具野心的那群人。”
“可在我看来,真正社会达尔文主义是一些相关的社会理论的荟萃,正如同存在主义是一些密切联系的哲学思想的总称,不是一种单独的哲学。”
“而真正能拥有这种智慧的人,他一定是在接受生活挑战和寻求精神的平衡中,不断试错所得~。”
“比如:他会逐渐学会质疑我们所处世界的种种规则,并让自己从中看到大部分基于代代相传的胡扯规则。。”
“然后,他会试着构建属于自己的精神、思想世界雏形,学会通过有意识的接受或拒绝普世规则,从而加速自己的成长。”
“不过。。很遗憾!”
大卫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艾莲娜,向帕克先生耸耸肩道:“这些都对你已经没有太多帮助。”
“因为,我迟到了。。”
“但我觉得,现在对你来说也不算晚。”
“爬山时,人们还会时刻顾忌自己的体面~”
“下山时,却都难以保持豁达和从容。”
“你曾志得意满,也曾失足于山下。。”
“这些都是你人生中最宝贵的经历,也是你能重新振作的源动力~”
“就在想象中的未知区域中,这片区域对所有人都是禁区。”
“但那些永远不停地从单调无味的几乎是不可逾越的现实帷幕后面,寻找藏匿于我们背后生活的人们,除外!”
“我,要先行。”
“你,来吗?”
帕克先生“喝下”这碗毒鸡汤之后,表情很平静,眼神里却已经在跳动着小火苗,微笑道。
“做,我该做的?”
“对!”
“没有任何附加条件或约束?”
大卫转头看向坐在车里的比尔,认真的想了想,答道:“任何事情的偶然发生,都会引出许多必然的结果。”
“只要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就放手去做吧~”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待你的好消息!”
“呵呵。。”
“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帕克先生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笑话”,“疯坯”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
早对此有了一些心理准备的大卫,还是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苦笑着摇头道。
“嘿~我还没结婚,也没有孩子。”
“哈哈哈哈~OK!”
帕克先生用手抹干了笑出来的“眼泪”,张开双臂大声道:“我也一样!”
“。。”
。。。
送走了“重获自由”的帕克先生,和“忧心忡忡”的比尔·古弗兰。
大卫神情有些恍惚的站在街边,对艾莲娜低声问道:“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艾莲娜笑着挽住他的手臂:低声调侃道:“你只是把天真这个词儿,用错了地方、用错了人!”
大卫撇着嘴白了她一眼,自己也笑着摇摇头:“看来,我还需要再多学习一下。”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