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咬了他,不咬他不收敛,这个狭小的地缝里,还有个孩子坐在一边儿呢!
稍稍撑起臂膀,荣璋给我留出了不必紧贴地面也足可以离开的空隙。忍着背上的擦伤,我很快蹭了出来,紧跟着荣璋也爬了出来。
“娘,干爹,小心,这里很窄。”淮山提示我们,就算是从缝隙里出来了,这个小小的空间也不够我们三个人直立行走的,尤其是荣璋,几乎是半猫着,才能勉强向前移动。
“咱们向着有光亮的方向走。”荣璋走在最前面拉着淮山的手,又让淮山拉着我,一行人上怕碰头,下怕扎脚,小心翼翼向外移动着,直向光亮而去。
走了约么二三十步的样子,我们终于看清楚了一直以来那个光亮的来源。
看清楚了,顿觉连希望也没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孔洞,荣璋试了试,只能容纳他的一条手臂进出,而且那亮光不知道是从多远的外面投进来的,又弱小又冰冷。
好在,淮山说他是刚刚看到这束光的,那证明现在是清晨,接下来,会越来越亮吧。
现在我们停留的地方比刚才卡住我们的地方略略开阔了些,可以容纳我们三个人坐下站起,或者透过光孔向外去看,瞧瞧有没有找寻我们的人,又或者路过的山民,能听见我们的呼救。
结果一个时辰折腾下来,不只没有人,甚至连个地鼠都没有钻进来瞧瞧我们仨……
“你们两个去远点儿,我来试试扒开这个孔洞。”荣璋站起身,以手触摸头顶的岩石,找了一个较稳固的位置站住,对我们说道。
“咱们一起吧。”我也起身道。
“看不清石头累叠的结构,一起太危险了,我自己试着慢慢来,你放心,没事。”荣璋推了我和淮山一下,示意我们向后退。
现在除了这个办法,我们也想不到其他自救的方法了,只能一边担心,一边向后扯开几步的距离,由着荣璋开始扒落孔洞周围的石块儿。
说实话,这实在是个危险的事情,这些石头大概都是随着泥水下来,刚刚叠压在一起的,不知道哪块就会在搬动中滑落,黑暗中荣璋并看不清楚,只能一点点试探——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好在,荣璋很小心,也很利落,几块掉落的石头都被他躲了过去,眼前的孔洞也在慢慢变大。
“干爹,不要再扒了。”一时半刻之后,淮山跑过去,拉住荣璋。
“是不能再扒了。”我们已经明显感觉到,随着孔洞的不断扩大,上方掉落的石头也越来越多,怕是再扒下去,这里会坍塌了也说不定。
“让我爬出去试试!”淮山将身子探到孔洞中,左右摸了摸,回身对我们说,“也许能出去。”
“不行!”我马上反对,“前面不知道是什么路,爬不爬得出去不知道,万一被埋在石头堆里,又或者迷路了,爬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怎么办?”
“娘,您真是婆婆妈妈得很,我就顺着光一路向外爬,看不见光或者光线弱了我就退回来,总不会错吧?你怕我被石头埋了,咱们在这里等下去,说不定一会儿上面塌了,咱们都会被埋。”淮山笑道。
我现在怀疑这娃是我亲生的,亲自生的!怎么这么像我?实在具备傻呵呵的天不怕地也不怕,一锤子到底谁也别说假话的气质!
“咱俩身量差不多,你能出去我也能。”我坚持道。
“好啊,那娘就试试看吧。”淮山也不推辞,指了指孔洞。
我咽着口水,叹了口气,这是冲动了吧……
紧好衣裙,我尽量让自己贴合着看起来光滑一点的石壁,纵身钻进了孔洞,向前去大约一两个身位,我就开始后悔了,倒不是后悔自己以身试险,是后悔这些日子吃得太多了,这要是在从前,我是完全可以再向前进的,但是现在我被卡主了,胸以及臀部。
好尴尬,怎么办?
继续向前,无论如何也要交代了我的重要部位,还不一定能过去;不向前,回去多少有点丢人,说什么呢?说前面出不去?这关系着人命,这样的谎不能撒,那说什么?我被卡住了吗?
正在犹豫间,只觉我的脚踝被人死死捉住,刚要出声问怎么了,已不由自主向后撤去。
“哎……干什么啊?我正爬得高兴呢!”我道。
“娘快出来,有东西!”身后,淮山惊叫道。
“东西?什么东西?”等我被淮山,淮山被荣璋统统拉回到山洞里时,我终于看到了埋身山洞后第一位来访的“友人”,一条足有海碗口粗细的,一射之长的银鳞白蟒!
几乎要被吓死!
我藏在淮山身后,淮山藏在荣璋身后,我们也顾不得山石嶙峋,缩在角落里不敢呼吸半分,生怕这个白灿灿的家伙发现了我们,当午餐吞了。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拉出来啊?不拉出来,好歹还能跑我一个,出去报个信儿,也有人知道你俩是怎么倒下的啊!”躲在淮山身后一眼不敢看前面的白蛇仙子,我埋怨道。
“都什么时候了娘还说这些?要不是我们把你拉出来,第一个被吃掉的就是你。这家伙从上面盘下来,就是在找出去的地方啊,就你那里有点亮光,它眼见着就要过去了。”淮山也在发抖,向着我道,“有你这么当娘的吗?怎么藏在孩儿身后的!”
“嘘!”荣璋让我们安静。
“干爹啊,蟒蛇是听不见的,它只会闻气味,要不咱们把我娘推远一点吧,她香乎乎的。”淮山道。
“你个该死的家伙,我刚才就该让你去爬那个洞!”我恨得想拧他的耳朵,但是手不听使唤,哆哆嗦嗦举不起来。
荣璋有点无奈,回头看了我俩一眼:“你俩紧张个头啊,我在最外面呢!就我这身量,它吃了我估计三天也动弹不了,你俩紧张个什么劲儿?”
荣璋这一说,我和淮山顿时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马上轻松了不少。
这一放松,我们发现刚才还在四处寻找气味和散热点的蟒蛇,似乎有一瞬间失去了方向,再次寻找的时候,竟是放弃了我们,向着光源而去……不多时,已有半个白花花的身子钻进了发光的孔洞。
“呼!~”
我们三个摸了摸头上的热汗,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可惜,这种感觉还没落地,已经缩进去大半个身子的白蟒忽地翻身缠出,火红的油信吐在了血口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