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菁菁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道:“让秦夫人费心了,这些菜都很美味,只是入园之前,贵府的下人,引错了路,将妾身带去了暖阁。
也不知道是妾身来贵府前吃错了东西,还是在暖阁点心吃太多了,这会儿,有些闹肚子。
面对满桌美味的佳肴,也只能望而兴叹了。”
她的声音,如珠落玉盘般动听,但所有人听后,却目光微妙地看向秦夫人。
秦国公的目光,也落在秦夫人身上,还带着锐利的审视。
秦夫人面色僵了下,顶着来自秦国公的压力,若无其事地说:“竟还有这等事情?怎么方才没听陆夫人提起过?”
“今日是秦国公的生辰,况且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妾身便没好意思提起,也是秦夫人问起,妾身这才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让大家见笑了。这国公府的美食,还是很好吃的,大家可要多吃一些。”
乔菁菁说这话时,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则重新拿起筷子,夹了菜,吃进嘴里。
不过她的神色看起来很是隐忍,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她一番巧妙的说辞,早就让众人心里有了疑虑。
这时看到她的样子,就更不敢下筷了。
谁知道这食物里有没有添些让人吃了闹肚子的东西?
若跟陆夫人一样,就糟了。
“嫂夫人若是肚子实在不适,便去净房吧,相信大家会理解你的。”这时,夏侯玺一脸担忧地说。
乔菁菁心里笑了下,却一脸隐忍地摇了摇头,“没事,我……还能忍住。”
这时,秦轩目光担忧地看着她,“陆夫人身子不适,可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多谢,不必麻烦。”乔菁菁婉拒了,“我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缓一缓,应该……就没事了。”
秦夫人眸中闪过冷意,刚要说什么,这时,秦月儿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俏脸含怒,“乔氏,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们在食物里下了毒吗?”
乔菁菁愕然地看着她,“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没这个意思?可你字字句句就是这个意思。”秦月儿目光警告地瞪着她,“你以为我们秦国公府是什么地方?我劝你最好还是收起你那小伎俩,免得为人所不耻。”
乔菁菁一脸惧怕地看着她,“我知道这是秦国公府,所以那些小事,我本来都不想说的,可我肚子实在难受,吃不下东西了,偏偏秦夫人又那么关心我,我实在不好拂却她的好意,只能向她解释一下,断断没有说贵府在食物里下药……秦小姐可千万别误会!”
听得此言,所有宾客看向秦月儿和秦夫人的目光,都有些微妙。
秦月儿这般气急败坏,反观乔菁菁却那般怯弱,又小心翼翼,分明是有顾忌的模样。
看来,事情确实不简单。
秦月儿看到乔菁菁的表现,早已是面色铁青,扬手指向她,怒不可遏道:“乔氏,你休要胡说乱语……”
“放肆!”
不等秦月儿话说完,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秦月儿一凛,扭头看去,在对上父亲那双威严深沉的眼眸时,她心里划过惧意,但还是梗着脖子道:“父亲,乔氏她是故意在向我们秦府泼脏水,她没安好心……”
“我们秦府的教养,就是让你直呼别人名姓?”秦国公面色沉了下来,斥责秦月儿的同时,目光瞥了眼秦夫人。
秦夫人心里一沉,忍不住为女儿说起了话,“国公,月儿的性子,向来直率,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况且,她也是为了维护咱们国公府的名声,国公若要教训她,能否等客人散了,再……”
“什么性子直率?我看她分明是没长脑子。你现在知道会丢人,早干什么去了?”秦国公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秦夫人面色一白。
秦国公没再看她,目光看向乔菁菁,声音缓和了一些,“今日的事情,秦某定会叫人查清楚,若确有其事,秦某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但事情若是子虚乌有,秦某也不会姑息任何人!”
乔菁菁一怔,惊讶地看着这位秦国公。
她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且并没有任何偏袒秦月儿和秦夫人的意思。
秦国公见她目光看来,不闪不避,没有任何心虚害怕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并没有怀疑她所说的任何话。
而且,这个丫头很镇静,不像其他人,面对他时,总是战战兢兢的。
他正暗忖着,忽见她站起身来,并郑重其事地朝他的方向弯腰鞠躬,“多谢秦国公主持公道,但是妾身今日来贵府赴宴,确实是受了秦夫人的邀请,我本着诚心而来,并没有想闹事。
可有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
说到后面这句话时,她的目光瞥了眼秦夫人和秦月儿。
秦国公顿了下,瞬间明白了什么,这个丫头,不光镇定从容,还异常聪慧。
在国公府受了委屈,她非但没有大吵大闹,反而冷静有分寸。
想到此,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秦夫人和秦月儿。
母女俩又惊又怒,但碍着秦国公在,只能硬生生憋着。
秦国公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乔菁菁,并虚抬了下手道:“秦某明白了,你既身子不舒坦,还请到客院歇息片刻,晚些时候,本国公再派人送你回去。”
乔菁菁闻言,有些迟疑。
虽然秦国公表现得对秦夫人和秦月儿毫不偏袒的样子,但谁知道,他是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毕竟一个是他的妻,一个是他的女儿。
现在让她去客院歇息,谁知道会不会有诈?
远离了大家的视线后,万一他要对她不利,她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秦国公阅人无数,一生又经历过无数明枪暗箭,这时见乔菁菁迟疑,便知道她心里在顾忌什么。
他险些被气笑了,“秦某还不屑于暗算一个小女子。”
乔菁菁闻言,心下稍安,但还是看向夏侯玺道:“那便有劳夏侯公子,护送我至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