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凝狠狠瞪了慕云一眼,揉着被捏得发痛的腕骨,朝君清漓低声道:“陶然出问题了,绝对不能放过慕云。”
君清漓扶住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才转过头朝慕云道:“慕大人,孰是孰非此后再作定论不迟,当务之急是先赶往正泰殿。”
慕云倒也没多说什么,老实地站在一旁,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等君九凝再赶回时,那些姗姗来迟的皇宫侍卫已经把正泰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君九凝心道:再来得迟些,都够她亲自去把人请过来了,怎的楚王宫中的侍卫也这样不靠谱?
她全然忘了当初她穿过来就是因为宫里的侍卫太过无用导致原身落水,这才让她被拉过来收拾原身留下来的一堆烂摊子。
但进了殿中,看着端着热水的宫人还有聚集在殿外的太医,君九凝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她一踏进内殿,双眼血红的君元夕便提着一把剑冲了出来,作势要杀她。
“你害死了我母妃肚子里的孩子,我要你偿命!”
君九凝惊愕之余,闪身避开这一剑,君元夕很快被冲上来的侍卫制服,疯狂地挣扎着,口中对君九凝骂出诸多污言秽语。
君九凝虽然方才的确有吓唬云贵妃,借机问出些东西的行为,但她的确没有想过要害云贵妃腹中的胎儿,这下也是被吓到了:“怎么会?!江太医不是说她胎像稳定,又刚刚喝过安胎药……”
君元夕目眦欲裂,险些从抓着她的两名高大士兵手下挣脱出来:“你多番恐吓,又动手挟持,一定是你对我母妃做了什么手脚,才会让她小产!”
君九凝想到自己刚才在殿内的举动,顿时被愧疚的心情淹没,但君清漓显然看得更清:“我长姐绝对不会随意挟持云贵妃,一定是你们做了什么逼迫她的事情,我长姐为求自保,才误伤云贵妃!”
他虽然不清楚正泰殿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君清漓清楚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让君元夕把所有的过错都扣到君九凝一人头上,否则加上云家人在朝中煽风点火,京城中不清楚全貌之人的唾沫都能把君九凝淹死。
君元夕闻言,脸上愤恨的表情僵硬了一刹那,旋即嘴硬道:“君九凝害了我母妃是事实,不管怎么样,你们姐弟趁着父皇病重,打压我母女二人之事,宫中已然是人尽皆知了,你想颠倒黑白,堵住我的嘴容易,能堵得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么?!”
她声音愈发凌厉:“还是说,你们先是要杀了我们母子,扫清障碍,下一步就是弑父夺位了?!”
她现在的想法已经与方才完全不一样了,云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所以即便君九凝和君清漓有再多的过错,君清漓也是楚国的太子,国君唯一的储位。
不能让他得逞!
必须让君九凝拿出秋水芝,把文帝救醒,她和云贵妃才能挣得一线生机,有翻盘的可能!
君清漓面色沉静,丝毫不为其所动,冷硬地道:“我可当不起这么大的罪名。来人,把二公主送回去,严加看管起来,免得她惊扰父皇修养。”
“还有,云贵妃既然小产,想必也需要好好养身子,就让她这个孝顺女儿好好照顾云贵妃吧!”
君元夕破口大骂,却仍旧被拖了下去。
君九凝朝君清漓解释道:“我没有故意害云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君元夕带着一群佩戴刀剑的人闯入正泰殿想对我不利,我被迫自保才……”
君清漓点头,打断了她的解释:“长姐,我知道你的为人。”
君九凝心忽然定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愧疚。
毕竟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一旁的慕云见证这一场闹剧,只有在听闻云贵妃流产时,眼中掀起了一点失望的波澜,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而君九凝和君清漓也没注意,只想着赶紧处理掉面前这些事情。
回了正泰殿,君清漓雷霆手段,把正泰殿中玩忽职守的侍卫训斥了一顿,换了一批人把守,又派人去追查君元夕手中那些人是怎么混进来的,下令把那些人统统抓捕起来。
君九凝的目光却是一直都是落在慕云身上的,谨慎地防着他逃跑。
慕云知道她盯着自己,倒很是淡然,好像一点都不怕这楚王宫中真的有人能威胁到他。
安排好一切,君清漓沉着脸色,把江林畔叫过来,带着他进了文帝所在的内殿。
君九凝和慕云留在外头,周围还有无数侍卫把守着。
君九凝眼中的杀意是半分都藏不住了:“陶然给我的那颗丹药里根本就没有放那株秋水芝,真正的秋水芝在哪里?!”
慕云微勾着唇:“微臣听不懂公主在说什么。”
君九凝一手拽过他胸前衣物,把他朝自己的方向一拉,二人几乎鼻尖挨着鼻尖,都是容色惊人的人物,却互相生不起半分欣赏。
君九凝咬牙道:“如果我父皇有个三长两短,真正把控朝政的成了君清漓,你想对楚国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比现在简单多少,甚至于你会在楚国没有半点立足之地,我们会倾国之力对付你,所以你到底图什么?”
慕云略微偏过头,让二人的姿势显得没有那么暧昧,但君九凝身上凤髓香的味道一直往他鼻子里钻,让他也不由得心乱了几分。
但慕云到底是慕云,在任何时候都能稳如泰山。
“我这么做的原因……”他眼神深邃,似乎要把君九凝吸进去,“不过是想从公主身上得到一些东西罢了?”
君九凝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他是什么意思?
慕云薄唇微掀,每当他起了玩心,声线中必定会显得漫不经心,但又于无形中带着十足的蛊惑性:“微臣想知道,从小千尊万贵,在楚国被视若掌上明珠的公主,怎么会从来都没有人帮您庆祝过生日呢?”
君九凝手指一松,微凉的绸缎从指缝滑出去,慕云退了一步,好整以暇,甚至称得上是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君九凝脸上那抹稍纵即逝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