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翠微说到这儿,自己都笑了。
但笑音未落,似是想到什么,骤然止住笑意,“臣妾看着三皇子与川儿生分,这心里头着实难受,总令臣妾想起以前许多事来。”
“你不必忧心这些。”轩辕隶郑重地承诺:“无人能撼动川儿的地位。”
“我又怎知陛下说的话是否为真?”胡翠微说着,莲步走到八角烛台前搅动着香炉。见轩辕隶不言,稍稍觑了下他的脸色,忙错开话题,“近来太后娘娘赐予臣妾一种昂贵的香料,臣妾舍不得用,便借花献佛转增陛下。”
胡翠微倾倒出香炉里的花果香,再举步窗前,将所有的窗户打开,微风穿透整个养心殿,散去所有清香。胡翠微见差不多了,再把太后赏赐的香料倒进香炉里点燃。
不一会儿,一股奇异的怪味瞬间充斥养心殿各个角落。
轩辕隶眉头紧皱,忽觉不妥,连忙端起明光玉盏往香炉里泼去。刚点燃的香炉“滋”的一声,湮灭了。
胡翠微惊了惊,反应过来后急忙跪下,“皇上息怒,是臣妾逾矩了。”
轩辕隶微愠,“你说这香是太后赏的?”
胡翠微急道:“臣妾不敢撒谎。”
“以后别再点了。”轩辕隶将她扶起来,“尤其鸾飞和小婴儿在的时候,更不要点。”
胡翠微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道:“为何,臣妾瞧着鸾飞很中意…”
轩辕隶什么也没说,直接命人把太后赏的香料给没收了,重新赐予清新寡淡的花果香。
正巧这时延禧宫的宫人来请,轩辕隶目光下移,望见胡翠微与以往不同的形象,倏地苦笑,“为了俩孩子,委屈你了。”
胡翠微心中嫌恶,却也无奈地做起戏来,笑盈盈地磨蹭覆在脸上的大手,“能重新回到陛下身边,享受荣华富贵,有儿有女有夫君,委屈何从来?陛下多虑了,瑾贵嫔来请陛下过去,莫要她等急了。”
此刻的胡翠微,一如当年那般善解人意,即使年过四十,也比宫中的胭脂俗粉好看得多,她清丽脱俗,似是不会老去一般,一颦一笑皆带着灿意,很难不让他动心。
“罢了,你知道寡人这些年来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她都主动了,他怎么还会去别人的宫里?
胡翠微乘胜出击,当夜就歇在了养心殿。后宫所有人听闻此消息,众说纷纭。
第二天一早,专门有人站在养心殿门口等候着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宸妃。
瑾贵嫔一早就来了,站在最前位,其次是贤妃,再到婉嫔。
小篮子进去通传,轩辕隶刚好起身,尚未来得及下床,床边的胡翠微翻了个身,薄被滑落,隐隐露出迷人的危险。
轩辕隶差点把持不住,幸亏小篮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恶念。
“陛下,各宫娘娘求见。”
轩辕隶皱眉,“什么时辰了。”
“已是清晨。”
轩辕隶自知早已错过早朝,回眸望了眼尚在沉睡的胡翠微,难得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小篮子都看呆了去,望望外头的天再望望陛下的神情,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宸妃何时起都行,不扰了她的睡眠。”
小篮子恭敬道:“奴才遵旨。”
轩辕隶穿戴整齐,洗漱完毕,才走出养心殿的大门,各宫妃嫔纷纷声讨胡翠微的不是,瑾贵嫔首当其冲最为厉害。
“陛下昨儿个是累了,连早朝都晚了些。”说话间,瑾贵嫔的目光时时往后望去,“怎的不见宸妃娘娘?”
轩辕隶觑了瑾贵嫔一眼,“还在睡。”
“这不合规矩。”瑾贵嫔心中升起一股不满,“作为妃嫔,伺候陛下早起才是最要紧的,宸妃娘娘怎么能比陛下晚起呢。这要是传出去,不仅陛下没了脸面,连同宸妃娘娘也会遭人诟病。”
“够了,寡人以下都是臣,谁敢妄自议论?你们都回去。”
轩辕隶大步流星离开养心殿,坐上等候已久的轿撵匆匆离开。
瑾贵嫔在众人面前落下了面子,莫名其妙地赏了一巴掌到小篮子脸上,“窝囊的东西,连陛下都伺候不好,留你有什么用。”
这一幕刚好被出来的胡翠微撞见,仅稍片刻,便将小篮子护在身后,“瑾贵嫔有什么怨气冲本宫撒,刁难一个太监算什么本事。”
她一出现,瑾贵嫔瞬间错愕。望着眼前那张与当年胡婕妤一模一样的脸,不敢置信的后退两步,“你、你是…”
瑾贵嫔的语声带着极重的颤音,胡翠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未曾来得及说话,嫔妃间有一人站出来讶异:“胡婕妤?”
是婉嫔,当年与胡婕妤堪称为姐妹花,形影不离。胡翠微能够顺利逃出宫,有婉嫔很大的功劳。
故人相见,胡翠微微微点了点头,“婉嫔姐姐许久不见。”
刻意叙旧登时让在场所有人议论纷纷。
“胡婕妤不是掉进鲤鱼池淹死了吗?”
“我又不是宫里的老人,哪里知道其中故事。”
“……”
瑾贵嫔受到的惊吓极其严重,动了胎气,额角隐隐有汗珠落下。
胡翠微顺势让太监们安排轿撵把人运送回延禧宫,顺便叫了一波太监前去。
延禧宫偏厅内,一众妃嫔包括胡翠微都在等着。
太后也听闻了消息急匆匆的步入延禧宫大门。
一种妃嫔行了礼,太后凌厉的眼神扫过胡翠微,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罪名往她头上扣,“宸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嗣。”
妃嫔们初次见到太后发怒,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这时婉嫔站出来解释:“太后娘娘,您误会宸妃娘娘了,是瑾贵嫔突然动了胎气,与宸妃娘娘无关…”
“你闭嘴!”太后冷冽地刮了一眼婉嫔,吓得婉嫔连忙跪地。
胡翠微挺直了腰杆站出来说话:“太后娘娘,请您听臣妾一句。”
“你点了哀家赠予你的香料?”
“是的。这么好的东西,臣妾邀请了陛下一同欣赏。”
太后脸色瞬间惊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以往一贯的刻薄神色,“那是哀家独独赐予你的,以后你自个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