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头齐齐转向淑妃,淑妃却突然昏倒在暖春阁中,惊慌了一众妃嫔,宣太医的宣太医,帮扶人的帮扶人,唯有胡鸾飞将淑妃的小九九看在眼里。
暖春阁中无人侍奉左右,太医来之前,伺候淑妃的嬷嬷主张把淑妃抬回延禧宫。
贤妃跟着去了,婉嫔最后离开暖春阁的,临走前安慰胡鸾飞,“日头毒辣,淑妃身子骨弱,在日光下站了好些时候受不住也在情理之中,王妃娘娘不必担忧,此事与您无关。”
婉嫔是宫中左右逢源的老好人,安慰好胡鸾飞便掺着嬷嬷的手离开了。
她们连茶都没喝上,刚进门又出门,合着逗她玩?
胡鸾飞送走她们,撩起裙摆气鼓鼓的坐在八仙桌前猛啃葡萄。
窗外日光清纯惬意,风露凝香,极静好的一个中午。
今日不知怎的,心思老是恍恍惚惚。
窗前的绿植被风吹过,微微摇曳的影子倒映在窗纸上,仿如不怀好意之人窥探。
神思游弋间,仿佛嘴里的葡萄都成了晒干的乌梅,夹在口齿间,一层酸一层涩。
心思陡地一转忆及那夜御花园的事,那一颗心竟如浪翻滚。
淑妃她——利用晕倒躲开别人的质问。
不一会儿,延禧宫来人请她过去一聚。也恰巧,轩辕隶身边的人也叫她去一趟养心殿。
回绝延禧宫那边,那婢女面上微微露出难色,“众位妃嫔已经过去了,王妃娘娘若不去的话,会落人话柄。”
胡鸾飞冷笑,“烦你回去告诉淑妃,是陛下请我去养心殿一趟。如果你认为淑妃的权利大过陛下,我差人回绝陛下再去延禧宫也不迟。”
普天之下,哪有谁敢说自己的权利大过皇帝。
婢女显然犹豫了下,暗中衡量轻重,好一会儿才见她慢慢退几步,行完礼之后说了声“王妃慢走”就打道回府。
胡鸾飞“唔”了一声只静静坐在来迎接她的轿撵中。正巧轩辕御川在和与桑嬷嬷低语:“怎的父皇怒气那般大?”
桑嬷嬷脸色微微一变,正要出说话,侧头时望住胡鸾飞乘着轿撵赶来,“嗐”的一声又不说话了。
轩辕御川“啧”一声,道:“桑嬷嬷,您老最近耳朵不好使,本宫和你说了好多次话都不应一声,是否到了该隐退的年纪?”
桑嬷嬷恼道:“你病的那几日战王妃来看你,宫里宫外已经传遍你俩的关系了。”
轩辕御川不拘小节,“鸾妹是北裘公主之事,迟早都得让大家知道。”
“你晓得什么”桑嬷嬷声音压得更低,愤然道:“那些造谣生事的坏家伙,说您也就罢了,连着战王妃也受了排揎,说了好些不干不净的话。”
桑嬷嬷面色难看的很,只皱着眉往胡鸾飞这边靠近。见她面色如常,也只好忍着。
但是,忍耐是有限度的。
只听桑嬷嬷狠狠啐了一口道:“后宫那帮长舌妇居然编排嫡子和战王妃,好歹说她们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大小姐,按理来讲礼仪这方面更出众。要不是宫里传得难听,陛下也不会动怒,差了人传唤太子和您前往。”
“话难听,我们不听就是了。”
“可不是要被那群长舌妇的唾沫淹死?如今越发无法无天了,王妃娘娘待会儿记得参她们一本,一个个的没个正经。”
胡鸾飞急道:“小声些,长街人多,听了可要到处说的。”
桑嬷嬷的声音强压了下去:“可怎么好呢,以后的日子还长,若诽谤我们做奴做婢的也就罢了,可是太子爷既在病中,还要受这些个闲气。”说罢恨然道:“那个淑妃,仗着自己是三皇子的亲娘,腹中又还有一个,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胡鸾飞道:“好嬷嬷,你且忍着些吧,太子爷重视亲情,再嘟囔下去太子爷心里可就不痛快了,往后跟前照顾的时候可装的跟没事人似的,你好歹也给嘴巴闭严实咯。”
两人说了一会子也就抵达养心殿了。
才落了轿,养心殿的大门开启,出来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他生的魁梧,眉峰锐利,上扬处显得轻扬似剑,透着一股锋芒毕露的张扬气势。
胡鸾飞心中微微一刺,既疑惑又感到有股威慑力逼压着自己。
男人见了太子,眉眼扬得高高的,似乎很不屑,“也不过如此。”
太子脸上只装作从未听见,只淡淡说:“镇北将军有理。”
“哼!”男人甩袖离去。
短暂的两句对话,胡鸾飞莫名将此人联想到御花园那夜,低头看着手中的发簪说:“这支发簪是本妃在御花园拾到的,要交给陛下才行。”
原也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听在某人耳朵里便成了刺。
镇北将军转身了。
望着胡鸾飞手中的那支发簪,眼神如似凛冬的深夜,凉浸浸的带着一股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胡鸾飞仔细观察着发簪的造型,牡丹花为主,凌霄花点缀,簪子尾巴尖处凹凸不平,明刻着一个小字“凌”。
“呀,谁这般闲情逸致往簪子上刻字啊。”抬高发簪想再看清楚一点,养心殿的太监传唤了她。
很不巧,转身时,眼角余光恰好瞥见镇北将军捏紧的拳头。
胡鸾飞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人的声音和淑妃偷的那个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若是如此,那么三皇子就有两位将军扶持,那么轩辕御川的处境……
对上轩辕御川的视线,她忽然意识到他的难处,所谓关怀的话就卡在嗓子里不进不出。
脑子一卡壳,胡鸾飞下意识的想要答应帮他管理北裘畜牧业的事。
却只听他叹一口气,低声道:“跟着我这样的哥哥,的确会让你受委屈。”
胡鸾飞急切动容的拉住他的袖子,道:“哥哥何苦这样说,等将来风光了,我跟着你,一点也不委屈。”
殿内轩辕隶抬眸,见兄妹二人感情甚好,心中极为安慰。不过,外头的人却不知胡鸾飞身份,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战王妃,所以才惹得满朝文武指责太子与有夫之妇有染,身有污点担不起国家大任。
唉…此事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