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后半夜,产婆才姗姗来迟。
胡鸾飞赶紧让出位置,产婆只是瞄了一眼,就又有条不紊地安排其他人做事,丝毫不把温婼雪放眼里。
胡鸾飞有瞬间非常生气,“大娘,还是先看看产妇吧…”
“急什么,第一胎哪有那么好生。”产婆上下打量了一眼胡鸾飞,见她也是挺着个肚子的,眉头一皱,忙把她带到门外去,“你一个怀有身子的人在里边做什么,外面守着!”
“产婆这张嗓门确实大,倒也好心。产房血气重,画面激烈,你不方便里面待着。”芫丝干脆派发了个任务,“你给她家汉子写封信吧,女人往往在最虚弱的时候都是需要亲近之人的陪伴。”
胡鸾飞这才想起来要通知温婼雪的家人,连忙去往书房磨墨写信。
这一夜很漫长,大家都是在煎熬中等待的。
原以为天边破晓时刻温婼雪会顺利产子,不想熬到黄昏时刻,信件送出,她还在惨痛中挣扎。
从一开始骂王婶到最后骂江陵,然后再被产婆骂,温婼雪这一天真没闲着。怕她力气不够,胡鸾飞时不时叫芫丝给她喂水。直到半夜,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夜的黑。
“生了个千金!”产婆抱着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出来道喜,胡鸾飞一惊,忙起身冲进产房,产婆拦都拦不住,“诶诶诶,血腥重,你不能进去。”
胡鸾飞哪管得了那么多,她现在只能顾大人,疼了那么久,温婼雪可虚弱了。不过初为人母,还是睁着眼睛往孩子的方向看去。
“女儿就叫江映雪。”
“这么快就起好了名字了?”
温婼雪笑道:“江陵离开时取的名字。”
这时芫丝端来温热的红糖水让温婼雪喝下,调侃道:“你家汉子一看就知道心疼人,不像我家那玩意,取的都是什么大宝二宝三宝四宝五宝的,一点都不诗意。”
温婼雪轻笑:“那也是极致的浪漫,不然也不会和你生那么多。”
芫丝微微垂眸羞涩,“这不是没事可干只能干那个咧。”
温婼雪笑喷,胡鸾飞懵。
几日后,西北蛮夷之地。
军营中忽然爆发一声带着喜悦的声音,“我当爹了!王爷,婼雪生了个女儿,我当爹了!”
正在帐篷里浅眠的戚司辽猛地跳了起来,“你有女儿了?”
“是的,是王妃来信说的。”
一听是胡鸾飞来信,戚司辽夺过那封信件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诡异,忙扬起信件问江陵,“你怎么知道温婼雪生了女儿?”
“信上说的啊!”
戚司辽不信邪,再仔细看了一遍,信上所说:江陵亲启,今日婼雪有生产的迹象,尚在疼痛之中,不过产婆和芫丝说这是女人生孩子必经的疼痛,无大碍,你且放心,待婼雪平安产下孩子,我让她重新写封信给你报平安。
信中没有一个字提到温婼雪生的是女儿。
江陵却一口咬定:“我送的货肯定是准的。”
戚司辽还是狐疑,再度仔细揣摩信里的字眼,一字一顿,字字句句都是这样的那样的,凭他多年的学识,愣是没从那几行字眼里边找到“生女儿”的蛛丝马迹。
反倒江陵,已经高兴得找不到北,趁着战情稳定,开始与其他弟兄喝上了。
戚司辽如今想念的是胡鸾飞,温婼雪和江陵都有了孩子,她会不会失落呢?
越想着,越想回家看看,思绪也渐渐飘向了远方。
“王爷小心!”
几箭从远处齐发,戚司辽犯了战场中的大忌,关键时刻开小差,等他反应过来,江陵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那支原本要扎进他心脏的利箭,也顺势扎进了江陵的胸膛里。
“有敌袭!”江陵随着一声吼,一口鲜血吐出。
伤口的地方流出黑血,很快被军医断定此箭有毒。
戚司辽本就因蛮夷打拉锯战憋着一股气,如今还遇到敌袭,心里更加窝火,正要发作,可是忽然想起此事不对劲,立马派其他人封锁整个军营。
他让人作势喊道:“不好,王爷中箭晕倒了,快请军医!”
众位士兵手忙脚乱,却有人偷偷往帐篷里看了一眼,瞧见真是戚司辽倒地不起,准备离去。
却不想那人与蛮夷接头时,被戚司辽带兵一举捕获。
蛮夷们都道戚司辽疯了,为了一个侍卫,厮杀比以往每场战事更加惨烈,逼得他们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眼下江陵这边军医正极力抢救,箭伤那处爬满水蛭,吸足毒血的水蛭浑身麻痹自主掉落,军医从重新上几条细小的,待毒血彻底清除完毕,方才停歇了去,只是江陵此刻仍然不能动弹,因箭伤又因失血过多。
他恨不能上战场杀敌,军医差点拦不住他,好在关键时刻,阵营传来好消息,南岐那边因戚司辽的凶狠而放下武器投降。
不出意外的意外就出现了。
不知打哪刮来一股子歪风,营中竟有流言蜚语传出,有人道王爷喜好男风,头等男宠便是江陵副将。
这些流言蜚语原本传不到江陵耳中的,江伊江贰等人和士兵们混在一起也没告诉两个当事人。
后来无独有偶,江时因贪吃被王爷惩罚,私自跑到江陵的营帐中抱怨,江陵才知道,提着剑满军营里寻找散发谣言的罪魁祸首。
戚司辽原本不介意那些谣言,可江陵在意啊,因此不服气,他想也没想,逮到正在讨论谁上谁下的两个士兵怒吼:“你看我像是在下面的那个吗?”
江陵不求其他,不过是想证明他血气方刚而已,士兵们给了他期望,却让他重重地跌在地上。
士兵们说:“两虎相遇,必有一弱,你便是弱的那方。”
江陵一口老血吐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慌乱了众人。
长达半年的拉锯战终于结束,戚司辽发出捷报,传遍整个大乾。
而远在猛虎山的几位女眷,因消息闭塞的缘故,一直处于期待中生活着。
这不,准备启程回大乾的一行人突然收到了温婼雪的来信,江陵仍在修养中,拆信的活就交给了江时。
江时草草看了一眼,忽然眼睛一亮:“果然是生了个女儿。”
戚司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