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吧。”老二爷莫名其妙地来一句,不知是和胡鸾飞说,还是在劝自己。
胡鸾飞左右瞧了瞧周围,天地间白雪皑皑,唯有她与老二爷。
“我会带他们离开北裘,还望王妃娘娘手下留情。”老二爷说着,曲下膝盖跪了下来,“他们就算不死也残了,您大人不记小过,放他们一马。”
“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该去求那些村民吗?”
老二爷说:“现在追杀我们的,是你身边的人。”
胡鸾飞短暂的错愕,“抱歉,我并不知情。”而后,又冷着脸说:“之前我有劝告你们别再干坏事,村民们也同意你们继续居住波杨村。我以为此事已经落下帷幕,但你那侄孙女野性难驯,再一次把村民和我们卷入灾难中,我们生气,反杀她很正常。”
老二爷抽着烟,良久未说话。
胡鸾飞铲出一条小路后,收了铲子,拍了拍身上的细雪,跺跺僵硬冰冷的双脚,准备推门进屋。
老二爷没由来的说了句:“既然你们赶尽杀绝,那就别怪我下手阴狠。”
推门的动作稍停,胡鸾飞转头看他,“何意?”
老二爷冷哼,甩袖离开。
看着他步履蹒跚逐渐消失在雪林中,胡鸾飞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不多想,进屋起火,打算吃完饭再去醉花楼。
胡鸾飞添柴进灶的动作止住,迟疑地想起方才老二爷的话。
莫不是他要对醉花楼出手?
若真是的话,停滞两天生意而赶的那批货交不出去,醉花楼名声受损,将来想要再接其他单子,恐怕也无人愿意合作。更有可能落了个失信的标签,在北裘举步维艰,最后宣布破产…
那岂不是所有努力全白费?
她再也没心情煮吃的,把最后一批装好的洗面奶放进马车,立刻驾车前往北裘。
百善堂内,戚司辽原与轩辕御卿喝茶,喝着喝着愁绪上头改喝了酒。几杯烈酒下肚,人也恍惚了几分,顾念着不是自家的地盘,愣是强撑着不敢倒下。
轩辕御卿好心,安排他在隔壁厢房歇息,怕他睡不好,给他燃起了香炉。
他前脚刚睡下,胡鸾飞后脚抵达百善堂。
轩辕御卿迎上来时,一脸八卦的样子,笑着询问她:“又和当家的闹别扭了?”
胡鸾飞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货已全部送来,赶紧算账。”
轩辕御卿这次不急了,抬眼看向东厢房,打趣着说:“不久前有个男人来我这儿找你。”
“让他滚。”胡鸾飞紧盯着掌柜的算盘,生怕他算错,根本无心听轩辕御卿说瞎话。
“就在东厢房,你上去看看,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
若有可能的话,那轩辕御卿的意思来找她的男人并非戚司辽?
胡鸾飞惊诧回首:“长得如何?”
但她问得晚些,轩辕御卿早已悄然离去。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东厢房的钥匙留在桌上。
胡鸾飞心有疑惑,也不愿不明不白离去。
远处的厚雪一层接一层摔落。
半敞的窗户里明光渐淡。
窗外积雪融化,民房屋顶便是斑斑驳驳的景象,天色将暮未暮,似已至晨昏交界之时。
冬季里的午后透着万分寒凉。
不知是屋里的火笼烧得旺盛亦或是近两日烦躁急火攻心的缘故,荷花屏风前的她口干舌燥,薄汗浸湿了鬓角。
她从未这般难受过。
像是置身火焰山,浑身滚烫,从外到内,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热意。
胡鸾飞不由自主地扯开领口,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进嘴里才知,这杯子里装的是酒。
酒水冰凉,像是往火焰山倒进一桶冰,让她唇腔缓解了片刻热度。
屋内的香炉袅袅生烟,游丝般缠绕着她。隐隐透着果子成熟般的甜腻,让她越发难忍周身热浪。
胡鸾飞呼吸急促,颤栗着推翻香炉。
沉闷的一声。
香炉灭了。
但周身的热意丝毫未褪,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
而她整个像是被谁抽干了力气,双腿开始酸软无力,逐渐不听使唤。
胡鸾飞又一口酒下肚,强撑着走至门前,恍惚间记得,她进来时,门敞开着的…
怎的这下,竟然关得密不透风,她拉不开。
屋内火笼热气腾腾,害得她头昏脑涨,像是无法冲破火焰山,快要嗝屁在此。
胡鸾飞终是忍不住,打算进空间躲躲。
但她脚步踉跄,整个人扑在荷花屏风上,直朝地面摔去。
任她如何努力,始终爬不起身。
胡鸾飞借着前方的床沿缓慢地撑起手,却倒在摸起来粗壮但又有些柔软的物件上。
她无力趴在上方,周身滚烫似要点燃,连思绪也渐渐模糊。
就当她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整个人骤然被踢飞。
没错,是横踢。
她又倒回荷花屏风上,感觉不到疼。
在东厢房歇息的男人,终究还是被她吵醒。
胡鸾飞转过脸,视线模糊着。
忽而,一道带着讶异的声音传入耳中,“鸾飞,你怎么在这儿。”
这声音熟悉得像午夜梦回遇见的那个人的嗓音。
他将她抱起,眉宇间的锋芒却凌厉,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傲与尊贵。
像是气急了的狗熊,重重地把她往床上摔。
胡鸾飞红唇微颤,明眸里水色氤氲。残留的理智渐渐被男性的荷尔蒙覆盖,热意燃烧旺盛,眼前的光骤然暗下。
男人俯下身来,查看她周身,修长冰冷的手指解开她的衣裳,原本伤痕交错的躯体,如今细嫩如出水芙蓉。
她粗重不同寻常的喘息勾起他的疑惑,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往脖子上刺。
“你做什么!”戚司辽躲下簪子,迅速控制她的双手。
“中毒…求放过。”胡鸾飞抬眸,对上那双凌厉能洞穿人灵魂的眼睛。
他怒视她,低沉的音色透着寒冰般的冷意,“你连本王都不认识?”
胡鸾飞迷蒙地望着他,两靥潮红,薄唇微张,唇齿间溢出的嗓音软得令人躁动。
显然是中了最卑鄙龌龊的媚毒。
戚司辽的手骤然添了几分力道,那双凌厉的眼眸也平添增了许多阴鸷。
“是谁下的毒?”他徒然想起轩辕御卿换茶改酒的那刻,莫不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