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徐容钧的解释,德钦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这块毛料就毁在了裂上?”
徐容钧遥望着内里苏俊英僵直的身体,慨然点头:“不错,那块毛料大抵是毁了,可用之处最多,顶破天也就能值个三五百万了。”
“嘶……”
闻言,德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位苏先生被这位江小姐一语二语激起火气,一千二百万的毛料以四千万的价格入手,本以为能开出上亿元的东西,转眼间,竟成了一场空……
不但四千万没了,翡翠也没了……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盖白布。
这是缅南人小时候就听过的民谣,只是这是德钦第一次亲眼得见赌石的残酷!
赌石,可真谓是一场以命相搏的豪赌!
德钦颤巍巍地抬起手,看着自己手上这块华夏币两千元的毛料,顿时纠结起来。
自己万一也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怎么办?
就在这人人感慨之时,江黛和徐容钧前面的人们都去凑到那边看难以一观的阳绿绺裂去了。
前面的切石机空了出来。
江黛推了一把德钦,“去开吧。”
“……好!”
德钦咬咬牙,将这块值他一个月辛苦钱的毛料递给了切石师傅。
切石师傅手上忙着,还在频频往人群中看去,他也对那块罕见的绺裂很感兴趣呢。
徐容钧看向那块德钦的老象皮毛料。
在切石师傅操作下,轻轻一擦,这块毛料表面粉粉的皮便脱落下来,留下来的皮壳颗粒十分细腻,几乎可以看到内部果冻一般晶莹剔透的蓝肉!
“漂亮——”
徐容钧忍不住惊叹。
随着切石师傅的动作,整块蓝肉翡翠暴露出来。
那层表皮极薄,其下是饱满极了的翡翠,几乎是毛料多大,出货便多大,至少80%的出货率!
“真是块漂亮的料子,水头极好,几乎无绺!我瞧着能做几个佛牌、戒面!”
见到徐容钧的惊叹和这块翡翠,德钦高提的心放下。
他激动地问道:“徐,这块怎么样?值多少钱?!”
德钦不懂什么专业名词,只知道用价格去评定翡翠。
“这块原石你直接出掉的话卖价在一万左右,但如果你花点钱找人雕刻做货,利润起码三万之数!”
“三万?!”
德钦震惊地捂住心口。
“两千,就,这么变三万了?!”
徐容钧拍拍江黛的肩膀,朝着德钦笑道:“德钦啊,要不是我们急着走,今天你是不是高低得请我们江总吃顿饭?”
帮德钦选中这块料子的江黛笑而不语。
玛温家的矿区翡翠质量是真的很好。
自己手里这块,也是极其罕见的极品。
她正准备一会切开,作为永州珠宝商商铺的噱头,名气定然会大展。
这时,乱糟糟的人群看完了热闹渐渐散开,苏俊英此时还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看着他的背影,江黛心觉他还怪可怜的。
虽说她和苏俊杰是不死不休,但苏俊英这货大概并未参与到看不上的二弟的事件中,第一次永州碰面就被江黛抢走帝王绿,第二次刚想蠢乎乎使点坏,又被江黛坑着白白损失近四千万……
又惨又搞笑。
所以她难得露出怜悯,在一旁安慰苏俊英道:“苏先生,赌石有赢有输,不必太在意,不如回酒店休息休息吧,好好调整一下心态。”
江黛真的真的是很诚恳的安慰了,想让苏俊英早点回酒店休息,省的一会自己开毛料再刺激到他。
可听在苏俊英耳朵里,那话完全变了味儿!
尼玛,不是你使计让我买的这块吗?!
现在装什么好人?!
他转头咬牙看着江黛。
喉头发痒,都有些腥甜味儿。
“姓江的,今天算我输了,江湖路远,咱们下次走着瞧!”
说罢,苏俊英便要愤愤离去。
只是很快被三兄弟叫住,“等等苏先生,这块翡翠您不要了吗?”
苏俊英脚步一滞。
除去绺裂位置,剩下的翡翠多少还能值几百万呢,自己手上的钱都被这块毛料掏空了,不带走的话自己可能都没钱付最近的酒店钱和向导尾款!
于是他忍气,转头去抱起那块只剩婴儿脑袋大小的毛料便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黛莞尔。
她身后排队的赌石客倒是不耐烦了,催她:“还开不开啊,不开让开行不行。”
“开。”
抬眼看着苏俊英已经走远,江黛才语气淡淡的从兜里掏出一块毛料。
正是玛温给予的那块。
赌石师傅接过,听从江黛的指示,下刀。
切石机嗡嗡嗡作响着。
只一刀。
便让赌石师傅情不自禁地擦了擦眼睛,看清这块毛料切开面之后,兀得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
“我的老天啊!”
他的惊声大呼,再次引起了全场注意。
刚刚苏俊英那块极品阳绿垮的太经典了。
人们还沉浸在对于赌石风险的畏惧中,便又听到了新的惊叹,顿时好奇心又上来。
不少人重新走回来,着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又有石头出货了?”
他们探着脑袋。
想看看能让切石师傅大惊失色的,到底是块怎么样的翡翠。
便见切石刀下的那块毛料。
表面被锋利的切石机一刀切开,露出一抹如血般艳丽明亮的颜色!
那块毛料约莫男人双拳大小,通体绚丽凄红,灿若朝霞烈日,水色灼灼,颇为饱满,通透得像滴上了血液的玻璃。
“是——红翡!”
徐容钧见到这颜色,直接激动地一掌打在德钦背上,痛得后者龇牙咧嘴。
他这两个字,直接让后面凑不过来看的人全都炸了锅!
全场沸腾,惊叫声连连。
“卧槽!红翡!还是玻璃种的啊!”
赌石界有句话叫:千翠易得,一翡难求。
意思便是:
千般绿色之翠好得,一块天然红翡难见。
便足以说明了这块无烧的天然红翡珍稀度!
江黛无视旁边人们艳羡惊讶的目光,静静瞧着那块红翡。
犹胜血艳。
嗯,这颜色,和它的来历——倒是相配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