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斜了一眼,哥哥立马噤声。
吃饭时,江国明一向不爱见生人,索性自己早早带着陈翠芬给他提前盛出来的小碗菜钻回屋里吃。
只有陈翠芬、江山江黛、晁嘉四人坐在矮茶几前。
这一顿饭,吃得江黛江山没滋没味。
就陈翠芬和晁嘉最开心,陈翠芬和他提前通过气,为了请客,咬牙去菜市场买了不少她平日里舍不得吃的好鱼好肉,想做一桌大餐宴请。
桌上的菜在陈翠芬这里很尽力了,可在晁嘉眼里远不够看。
但晁嘉来了又不是摆谱的,于是边吃还边夸奖陈翠芬手艺真好,一点不客气,连吃三碗饭,把陈翠芬乐得合不拢嘴。
陈翠芬也有自己的小私心。
她只是个摆地摊的农村妇女,没有什么人脉,也没有什么本事,能讨好一位警官、还是一位正升迁的警官,以后再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会抓瞎,总能问几句、求他帮帮忙。
自己的傻儿子最近乖了不少,没事也不会到处乱窜了,可陈翠芬还是放不下心,担心儿子像之前一样,哪天会再被打得血淋淋的……
让她总在梦里惊醒吓哭。
哎,这儿子就是不如闺女好,小棉袄!
陈翠芬爱怜地摸着江黛的头发,心中百感交集。
饭后,江山主动包揽洗碗的工作。
晁嘉坐在小板凳上,和陈翠芬唠着嗑。
“我送送晁警官。”
江黛忍无可忍,站起来。
“你这孩子!”陈翠芬皱着眉头,“怎么老催人家走?小嘉,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晁嘉还是识相的,装模作样地看看手表:“阿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哎,哎,小嘉,下次再来,阿姨再给你做你喜欢的菜。”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人长得端正,浓眉大眼,人又有礼貌知道进退,陈翠芬越看晁嘉越喜欢。
如果不是陈翠芬依稀知道晁嘉很有钱,恐怕都要直接认个干儿子了。
晁嘉告别陈翠芬,这才跟江黛出了门。
入夜,村里路上早早地没有了人,只有几盏老路灯还亮着,静谧的小路上,二人走过的地方尘土弥漫。
家家户户都掩住了院门,偶尔能在路上听到几声轻微的交谈声、辅导孩子功课的气骂声、醉汉们大声吹牛的动静……
最随处可见的众生相。
江黛手掏在兜里,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压根懒得等后面的晁嘉。
“开个玩笑嘛,小小年纪,脾气怎么这么大,”晁嘉懒洋洋地将手抱在脑后,大长腿几步便走到了江黛并排之处,“电话说挂就挂。”
江黛道:“晁警司,我看你不像要合作的态度。”
“什么才是合作的态度?”
背对着淡淡月光,晁嘉站定在江黛面前,半弯着腰,将脸凑近江黛,故意压低声音。
“我电话里说的可是认真的,真的不考虑?”
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江黛,二人影子投射在江黛身后的墙上,融为一体,些许暧昧。
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江黛轻而易举地闻出了那经典的大地香水气味。
这款香水味道前调微甜,带着葡萄柚的清新活泼席卷嗅觉,中后调却越发淡淡,逐渐给人以沉稳、温暖的错觉。
漂浮在空气里的、若有若无的“渣男香”,正如晁嘉这个人一样。
浪子一般吸引猎物,暗暗地诱惑,让猎物误以为他很靠谱。
离得这样的近。
晁嘉能看到江黛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那细腻的皮肤,布满少女娇憨的透明绒毛,有一圈温润的光晕。
只有离得这样近距离,才能得以看清。
‘应该没有几个人在这角度看见过这样的她——’
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炸裂开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其实,你很漂亮……”
晁嘉压低磁性的声音。
“谢谢,”江黛面无表情,“我早就知道。”
这小狐狸,好不客气!
晁嘉忍不住舔舔嘴唇,脑袋离江黛越来越近,呼吸逐渐粗重,喷洒在江黛头顶、随后是雪白的额头、再是……
江黛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躲开,也没有移动。
这让晁嘉有了一种被许可的误解。
他的唇离江黛越来越近,几乎只差三指距离。
突然,一个坚硬的东西却突然顶在了他的腹肌上。
他大惊。
赶忙低头去看,原来是江黛正拿着一把黑黝黝的枪。
瞬间虚惊一场。
只是晁嘉又愣了,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这把不是自己的配枪吗?
怎么到她手上了?
晁嘉嘴角一抽,才发现自己心猿意马的几秒钟里,江黛不但没有任何心理波动,还将他枪套里的配枪不着痕迹地抽走,熟练地拉开了保险上膛。
将枪顶在了他小腹上。
只要江黛想,可以在瞬息之间要了他的命。
好生无情!
晁嘉有些郁闷,难以控制地开始怀疑自己,难道堂堂晁大少现在已经没有丝毫魅力了?连个高中生的黄毛丫头都拿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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