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话音戛然而止。
史微安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偏过头来,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黑衣人。
一柄冰冷锐利的长剑横在他的脖颈。
或许只要长剑再往前进一寸,就会轻易的夺去他的性命。
史微安忍着心中的惧意,面上强作镇定,他已经反应过来了:“很好,这次是我一时疏忽了,没想到殿下这般神通广大,竟是早就有所准备。”
“你究竟是何时替换了我的人?”
话音未落,约莫一半的黑衣人瞬间转过身来,齐刷刷的用长剑指着史微安,齐声道:“冒犯殿下者,该死!”
另一半正是史微安派出来的黑衣人,他们仿佛被眼下突如其来的变故镇住了,自家主子又被对方挟持着,他们面面相觑,根本就不敢乱动。
生怕自己一动,就会连累自家主子受伤。
见状,谢锦面无表情的往后退了几步。
文超和文康二人皆是手持着长剑,寸步不离的守在四皇子谢锦的身边。
谢熙不经意的往谢锦的身上瞥了一眼,眸间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转瞬间,他又飞快的收回目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史微安,不慌不忙的道:“孤不曾有替换过你的人,不过是让你的人变得多一些罢了。”
说着,谢熙语气微顿,忽地轻笑了一声:“谁知史大人光顾着兴奋,压根就不知自己派过来的人,有一部分是孤的人。”
从柳先生口中得知史微安的计划之后,谢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在史微安派出黑衣人刺杀众位官员的时候,他的暗卫再悄无声息的融入其中。
毕竟,前来刺杀的黑衣人皆是身穿着黑衣,又是用着黑布蒙着脸,根本就不知对方的容貌,如此一来,就更方便谢熙的暗卫混进去。
正是多了这一批暗卫在打掩护,暗戳戳的出手护着官员们,才没有让任何一个官员死在这儿。
不过,让官员们受些皮肉之苦那是难免的……
从太子殿下的口中得知真相,史微安面容扭曲,咬牙切齿的道:“太子殿下,别以为这样你就能赢了我!”
“你别忘了,我是掌控江南地区的总督,就连江宁的护城军都得听我的命令。”
史微安大笑出声,眼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若我不能走出这个宅院,那殿下就该与整个江宁的护城军对抗!”
“算算时辰,我的护城军也该来了。”
“哒哒哒”一阵阵匆忙急促又非常整齐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越来越近,似乎就要靠近宅院……
“竟是、竟是……真的有护城军来了!!”
原本觉得自己能够保住性命的官员们纷纷脸色大变!
他们万万没想到,史微安还藏着这一招,竟是这般丧心病狂的出动护城军对付太子殿下?
整个江南,谁不知,江宁的护城军只认令牌不认人!就算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太子殿下,亦会照杀不误!
太子殿下,危!
不止在座的官员听见,史微安也听见了,他脸上的惧意渐渐褪去,像是在瞬间找到了大靠山一般,不顾横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史微安冷笑着出言威胁谢熙:“太子殿下,你输了。”
话音未落,数百个护城军脚步匆匆的闯进大堂。
为首的正是护城军统领,夜石。
夜石统领此人的性子犹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懂得趋炎附势,油盐不进,就是他只认令牌,不认人。
有令牌,他就执行,没有令牌,无论对方的官位有多高,他都不会搭理半句。
孟淮君和陆小小带着令牌过去找夜石的时候,简直是不费半点功夫就让夜石听命于他们。
可史微安压根没想到,自己一直藏得严严实实的令牌会被他人偷走。
更没有想到,护城军根本就不是他的救星!
见着站在大堂前方的夜石统领,史微安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他吐出一口浊气,扬声喊道:“夜石统领,本总督命令你,将这群意图谋害本总督的贼子全都捉起来!”
不愧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管家,定是管家见他迟迟未归,才会拿出令牌,将护城军找来!
很快,他就能继续安枕无忧了。
然而——
夜石统领似笑非笑的盯着史微安片刻,紧握着大刀的手往后一扬,出声命令道:“来人,将这些意图伤害太子殿下的贼子统统都捉起来!”
史微安:???
史微安:!!!
史微安当场懵逼。
他咽了咽唾沫,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夜石统领,顿时觉得自己浑身僵硬,一时幻听:“什、什么叫意图伤害太子殿下?”
谢锦懂了。
这一局,史微安惨败,他的二哥赢了。
谢锦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谢熙,见他神情淡然,似乎并没有因着护城军的出现而感到惊讶。
难不成,二哥早就连护城军都算计进去了?
那二哥号召护城军的令牌究竟是从何得来的?
谢锦的心重重往下坠落,低垂的眸间极快的闪过一抹杀意。
……
夜石统领面不改色的指着史微安:“速速将他捉起来!先带回大牢里关起来!”
“是!”
跟在夜石统领身后的护城军提起大刀就往前冲,又有谢熙的暗卫在旁协助,很快就擒住了史微安。
两个年轻的护城军押着史微安,回到夜石统领的身侧。
夜石统领抬眸望着谢熙,语气恭敬的道:“夜石见过太子殿下。”
“在外不必多礼,”谢熙抬了抬手,继续道:“先将他们全都带回去。”除了史微安派出来的黑衣人之外,更是包括那些已经昏迷、受了伤的官员。
至于白秋渊和梁慎林则是继续留在宅院里。
受伤的那些精兵也需要梁慎林来打理。
夜石统领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将该带走的人全都带走。
宅院的大堂很快就变得安静空阔。
谢九四人依旧守在自家主子的身边。
谢熙敛去眸底的异样,抬眸望着四弟谢锦,幽深的目光仿佛要看穿了他的心思。
良久,才听见谢熙缓缓的开口,语气很淡却又含着一丝威严,不容拒绝:“四弟也该随孤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