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我娘亲可漂亮了!”
“你吹牛!”
纪家的对门是金彭有名的富庶人家,老爷姓李,膝下三子,大儿子在同昌做官,二儿子在燕京读书,三儿子在身边,妻妾成群,孩子一堆。
祺安和岁安两兄妹最喜欢和对门的李五姑娘玩耍。
李五姑娘是庶出,但是年长两岁,总会让着小的。
祺安最不喜欢李三公子,和五姑娘还同岁,却霸道得很,经常揪五姑娘的头发,还抢五姑娘的零嘴。
“我才没有吹牛!”
祺安气鼓鼓得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李再文。
已经五岁的李再文是李老爷身边孙辈中唯一的男丁,平日里上下都娇惯着,说一不二。
偏偏对门的纪家兄妹都不怕他,还只喜欢和李菀若这个贱丫头玩!
李再文看着纪祺安,恶劣一笑,伸手就想拉他的裤子。
手才刚挨着裤腿,就被人提着后领拎了起来。
猛然被提这么高,吓得他哇哇大叫起来,手脚也只能腾空扑腾着。
“啊啊!救命啊!爹!祖父!”
纪韫璋是沙场下来的将领,本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他将李再文又提高了两分,平视他的脸。
“欺负人?”
李再文已经吓得不行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没有,没有,没有……”
祺安抬着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瞬间觉得他一点也不可怕了。
就连最最可恶的李再文都哭了。
小岁安高兴得拍起手来,“阿爹厉害!”
“坏哥哥拉裤裤!”
岁安只记得那回,恶劣的李再文拉了哥哥的裤子,把祺安弄得哇哇大哭,岁安被李菀若护着回了家。
岁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舅舅荣令宽拿着藤条追到了李家。
一顿大道理把李老爷说得一愣一愣的,然后直愣愣得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被荣令宽揍得屁股开了花。
听到女儿的话,纪韫璋以为是女儿被欺负了,立刻黑了脸。
李再文问顿时被吓得打起了嗝儿。
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再文就怕纪家的荣令宽,现在又多了一個人了。
恰好荣令宽下学回来,纪韫璋弄清了原委,才把李再文放了下去。
此后李再文见了纪韫璋就绕着走。
荣令宽抱起小岁安,现在小丫头十分有眼色,伸手就要阿爹抱。
软软糯糯的小姑娘伸着小手,“阿爹抱抱。”
纪韫璋抱过女儿,却见荣令宽皱着眉。
少年藏不住心事,任何心思都写在脸上。
“怎么了?”
两人一个抱着一个小娃娃朝家的方向走。
荣令宽一边将带回来的小碗糕分别递给两个孩子,一边踌躇着如何开口。
姐夫才辞了官,今日夫子便问他可要下场一试。
他虽然对当官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读书人都想去试试一试高低。
看着他一脸纠结模样,纪韫璋也不着急。
一直走到了家门口。
荣令宽才开口道,“今年秋闱,我想去试试。”
准备出门去粮库的荣佩兰恰好听到他的话。
她皱着眉刚想说什么的时候。
纪韫璋道,“你准备好了就去吧。”
荣令宽脚步停了下来,“你、你同意我去?”
“为何不同意?”纪韫璋一脸平静得看着他。
“辞官是我的选择,秋闱是你的选择,你也快十五了,日后你记得,这里还有一个你的家就是了。”
荣令宽雀跃的心情还没来得及浮现在脸上,转头就看到了姐姐的黑脸。
“姐姐……”
他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纪韫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岁安递给荣佩兰身边的沉春。
“送到老夫人那儿去。”
又拍了拍荣令宽的肩让他先回去。
待人都走干净了,他才上前牵起她的手。
“宽弟长大了,他的路应该他自己来选。”
荣佩兰偏过头去,“我不同意。”
她现在只想偏安一隅。
她不希望她,乃至她亲近的人都不再踏足那一处一步。
纪韫璋扶着她的胳膊,外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自从燕京的粮铺关了后,纪家就开始做了粮商。
现在更是将粮库转移到了金彭,现在金彭周围七城最大的粮商就是纪家。
就连着金彭不少的庄子田地都是纪家的合作农户。
若是真到了天下大乱之时,天底下恐怕只有金彭是个不缺粮不少衣的地儿。
荣佩兰刚抬起一只脚准备上马车。
一道尖锐的声音便自对门传了过来。
“谁欺负我儿子!!”
两人望过去,对门的一个女子一手插着腰,一手牵着哭哭啼啼的李再文。
李再文一接触到纪韫璋的眼神,吓得立刻躲到了那女子的背后。
只伸出一只肥嘟嘟的小手指着他,“娘,就、就是他!”
赵氏打眼望过去,就看到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眉眼疏朗,面部线条分明,硬朗而英俊,双眸更是透着一股凌厉之色。
一想到家里的那个酒囊饭袋,再看到这个男人,她就有一瞬的心跳。
忍不住收了声音,矫揉造作一番。
“定是误会,公子这样人怎么会欺负一个小孩子。”
李再文停止了哭泣,从她娘的背后探出脑袋来,晃了晃她的衣袖。
“娘,你说你要给我做主的,上回纪祺安的舅舅打了我屁股,这回又是他家人欺……”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氏摁了回去。
纪韫璋眸光冷冷得看着对面的母子,“以后若是再欺负纪祺安,我就把你倒挂在树上做鸟食。”
恰好巷子口的一个大树上,飞来一群鸟儿,叽叽喳喳。
吓得李再文哇的一声跑回去了,他娘也靠不住,他要去找祖父。
赵氏的脸一下就僵住了,她没想到,这么一个大男人还真的同一个孩子计较……
纪韫璋扶着荣佩兰上了马车,再也不看对面的那女人,跃上马车。
赵氏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由啧啧了两声。
李家已经够是富庶了,对面这家三年前搬来,府里只有老的老,少的少。
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但是时日长了就知道,这家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
她捧了好几箱金子,都没能请到的张先生,那两臭崽子的舅舅到这里的第二个月就入了张先生的门下了。
现在对门的男人回来了,她现在明白了,这男人是外面当大官的。
可一个当大官的怎么会住在金彭?
想到这里她的眼珠转了转,就像是嗅到了什么辛秘一般双眼放出精光。
莫非,这是养的外室一家子养在了金彭,金彭可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