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阎解放兄妹几个顿时齐刷刷的看向阎阜贵,包括阎解成两口子。
余下的几十双眼睛,也不约而同的落到了阎阜贵身上。
今儿这瓜算是吃大了。
可还没等阎阜贵解释,忽然间,地面开始轻微的颤动,似是寒冬腊月中,只穿着单衣,因寒风大雪而不断颤栗的单薄身躯,地面细碎的土石,破碎的瓦砾,也随着开始震颤起伏,好似农人正在用簸箕筛离杂质。
顷刻后,摇晃便愈发剧烈,地动山摇,山川倾覆也不过如此了,此刻大地就像那海面上遭遇了大风浪的海船,众人便是那船上之人,连站稳都成问题。
王重的反应很快,抱着王辛夷,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怀身大肚的秦京茹身边,抓着秦京茹的手将其拉入自己怀中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秦京茹本来还有些慌乱,可一靠近王重怀里,就找到了主心骨,找到了依靠,心里踏实了,也不再害怕了。
只见王重双腿打开,与肩同宽,十指紧扣地面,好似那扎根于悬崖峭壁之苍松翠柏,任凭大地如何摇晃,仍自岿然不动。
早已突破五级,抵达六级,在武学上已然达到可以开宗立派,称一代宗师的水准,马步桩功这种基础的功夫,早已练到了骨髓中,
可其他人就没有王重的本事了,就连练过摔跤,下盘颇稳的傻柱,这回儿也只能被动左摇右晃,扶着棚子的立柱,这才勉强站稳。
至于其他人,手快的抓着立柱,扶到东西的倒是还好,反应慢的不免就被摇的失了重心,摔倒在地。
尤其是阎解放一行人,因着要强拆棚子,被众人拦在棚子外头,这回余震一来,手边也没个可扶的地方,只能下意识的抓住身边的人,可地动山摇震得厉害,能勉强站稳的又有几人,一個抓一个,原本还侥幸站立的也被那几个摔倒的给拉着一块儿倒了,便如那多米诺骨牌一样,倒成一片。
那被吴老四叫过来的片警也险些摔倒,还是吴老四跟一个邻居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好在这次余震持续的时间不长,只两三分钟便结束了,震感也不如昨晚强烈,众人也都在空旷处,倒是没出什么事故,虽有几个倒霉蛋不小心磕了碰了,也只是皮外伤而已。
方才跳的最欢的阎解放,这会儿也脸色苍白,显然被吓的不轻。
“行了!都这种时候,一人少说一句!”眼瞅着事情就要不受控制,片警赶忙出声劝止。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片警看着阎解放一行人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哪个再敢闹事,我们绝不姑息,至于你们几个,要么就从哪儿来的赶紧给我回哪儿去,要么就跟我回所里。”
昨天夜里刚刚发生地震,还有好几拨余震,又赶上变天,派出所那边也忙得不可开交,能派一个人过来,已经是在吴老四好说歹说,把事情说的严重无比的情况下。
这回儿就算是把人给带了回去也没地儿关,派出所街道那边都忙着抢险救灾,躲避余震,既没精力也没人手,更没有地方。
别看阎解放兄妹几个在院里耀武扬威的,可在警察面前,根本连大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一场闹剧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很突兀,在警察的注视下,阎解放一行人灰溜溜的走了。
易中海本来还提议让两边各退一步,让阎解放他们暂时先搬回来,一块儿到棚子底下待着,免得再来一场大雨没地方躲。
奈何刚才阎解放几人的举动着实犯了众怒,连爹妈都不认了,前院的左邻右舍们又不是傻子,二十多号人住着已经很挤了,要是阎解放他们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也就罢了,挤挤也就挤挤,可怜自己爹妈都不管不顾,自私自利到只顾自己的,这种人谁愿意帮。
老阎家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前院的其他住户在王重拒绝之后,也齐声拒绝,没一个同意这事儿的,就是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让阎解放一行人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一场闹剧不欢而散,三大爷阎阜贵的脸被自己的儿女们当着所有邻居的面给打了,面子直接踩到了泥地里,可谓是威严扫地,这会儿正臊的厉害。
眼瞅着前院的闹剧落幕,易中海也赶忙带着人回了中院,只是嘴上却不免抱怨王重做事不留情面,有些过分,三大爷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到底是长辈,王重不该半点颜面都不给三大爷留。
还有他自己,好心去劝说,却被一番冷嘲热讽。
傻柱闻言却道:“一大爷,你这话虽然不无道理,可真要是设身处地,换我站在王重的角度,就阎解放哥俩那德行,放着自己爹妈不管,非要拆地震棚,我非得狠狠收拾他们一顿不可!”
“别说搭那棚子的木头大多都是王重出的,就算是用的老阎家的木头,可三大爷三大妈还有阎解成他们两口子都在呢,又是父母又是哥嫂的,他们也不想想,要是棚子真拆咯,三大爷三大妈跟阎解成两口子躲哪儿去?前院那么多街坊邻居、老弱妇孺躲哪儿去?”
不得不说,傻柱这人虽然容易犯浑,但人品确确实实正直的很,三观也偏向于正面。
易中海闻言,扭头看向傻柱:“话虽如此,可你三大爷都一把年纪了,到底是长辈,就算做的有不对的地方,那也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他下不了台。”
“一大爷,您这话我可不敢苟同!”傻柱却道:“三大爷有今天,怪不了任何人,全是他自己作的!”
“亏他还是老师呢,连自个儿女都教不好,还好意思教别人。”
傻柱对阎阜贵本身就有怨言,当初自己跟冉秋叶的事儿,差点没被这糟老头子给搅黄了,得亏王重出面,这才帮着傻柱挽回了冉秋叶,不然的话,傻柱这回儿估摸着还单着呢,哪像现在这样,冉秋叶一连给他生了仨儿子,让傻柱在许大茂按个绝户跟前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
“柱子!”易中海顿时就板起了脸:“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到底是你三大爷!”
“得,一大爷,是我错,我嘴欠!”一听易中海这语气,傻柱就一阵头大,赶忙摆手服软。
“爸爸!”二人还没来得及坐下,傻柱的三个好大儿就冲着傻柱围了上来,一边喊傻柱爸爸,一边冲着易中海喊一大爷。
冉秋叶也脸色凝重的挽着雨水的手走了过来。
“柱子!”
“怎么了这是?”何雨柱赶忙一脸关切的问。
没等冉秋叶开口,何雨水就先说了:“嫂子这是担心她爸妈呢!哥,要不你去嫂子爸妈家里瞧瞧?”
“哎哟!”傻柱立马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一脸自责的道:“你瞧我这脑子,怎么把岳父岳母给忘了!这样,你们在家看着孩子,千万别乱跑,我拿点粮食去一趟岳父岳母那边。”
何雨水没好气的白了自己哥哥一眼,说道:“早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便转身走到自己床铺上,将早就准备好的一袋子白面拿了过来,递给傻柱:“诺!”
“得,我这就去!”说着傻柱就要转身。
冉秋叶赶忙叫住他:“路上小心点,别着急,挑宽敞的地方走!”
孩子都已经有了三个,冉秋叶跟傻柱两口子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好,现如今的两口子过日子,跟现实世界王重所处的那会儿可不一样,离婚这种事儿虽然有,但少之又少,尤其是这会儿还没受到西方国家所谓的‘自由开放’观念影响,国人们还是一如原先的淳朴而传统。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傻柱叮嘱了儿子们几句,拎着白面急匆匆的走了。
雨水跟冉秋叶刚才跟秦淮茹几人正跟着一大妈一起洗碗收拾呢,如今中院聚在一块儿吃饭,这收拾锅碗瓢盆的事儿,自然也是大家一起出力。
易中海原本还想跟傻柱再说说道理的,奈何傻柱去看岳父岳母可是正事儿,就算易中海是院里的一大爷,自诩为傻柱的长辈,也不好阻拦。
眼瞅着傻柱刚回中院又巴巴的跑出来,王重也不免好奇的问上一句:“柱哥,这是去哪儿啊?”
“去我岳父岳母那儿瞧瞧!”傻柱道。
“柱哥,我记得你大舅哥跟小舅子都下乡还没回来吧!你岳父岳母家里就他们老两口?”
“是还没回来!”傻柱本来是急着走的,奈何王重话好像没说完。
王重又道:“那你干嘛不把你岳父岳母接过来呢!以前他们不肯,那是因为他们有风骨,可现在不一样,瞧这架势,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屋呢,刚才又下了那么大一场雨,这天保不齐什么时候又变了,把他们老两口接到身边,你们两口子也放心不是!”
“对啊!”傻柱瞪大了眼睛,猛拍大腿一脸恍然的道:“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兄弟,谢了,哥们这就去!”
“别急啊!”王重赶紧再度叫住傻柱:“你岳父岳母的年纪肯定大了吧,你别怪哥们儿多嘴,要是再遇上点啥情况,走不了路,你一个人怎么把他们弄过来?”
“这······”傻柱知道王重说这话不是想咒他岳父岳母,当即便道:“要不你跟我跑一趟?”
“就我们前院现在这情况,你觉得我走得开吗!”王重白了傻柱一眼,没好气的道。
“那怎么办?”傻柱急忙问道。
“让阎解成跟你跑一趟!”王重道。
“我?”棚子底下的阎解成忙起身指着自己,不敢置信的道。
王重看着阎解成道:“不想去?”
“那没有!”阎解成赶忙摇头。
王重道:“那不就得了,你跟着柱哥跑一趟,要是有事就帮一把,要是没事儿,就当出门看看四周的情况。”
“也好!”阎解成想了想,没拒绝。
二人走了一个多小时,就把冉秋叶的父母都给接了过来,这些年冉秋叶的父母可没少遭罪,分明才过了十年的时间,看上去却跟老了二三十岁一样,尤其是冉父,身形瘦小佝偻,须发尽皆银白,脸上满是皱纹,瞧着跟个七十岁的老者一样。
冉母倒是还好一些,阎解成帮着搀扶着自己奏折来的,冉父却是傻柱给背过来的,冉父身上穿的是件打着补丁的旧衣裳,哪里还有半点以前归国华侨的风光。
“咋了这是?”王重赶忙上前询问。
“没什么,就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傻柱道。
“先抬到中院去,我帮着把把脉!”
跟着傻柱来到中院,眼瞅着自己父亲被傻柱背着,冉秋叶顿时就急了,担心的不行,忙帮着搭手把冉父放到临时搭成的木板床上。
“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再加上心思郁结所致。”
到了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大爱,才五十多岁,却老的跟七十岁一样,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五脏六腑尽皆退化,照这样下去的话,也没几年活头了。
王重却悄悄把傻柱叫到一旁,据实以告。
傻柱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都怪我,没能好好照顾他们!”
“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及!”王重劝他道:“你岳父主要还是心病,心里憋着事儿,忧思成疾!”
“当初我就跟秋叶说过,把岳父岳母都接到家里来,让他们住后院聋老太太那屋也行,可莪那岳父死活不同意。”
要是别人,傻柱就算是绑估计也把他绑到家里了,可冉父却是第一个叫傻柱束手无策的。
“最好还是想法子,把他们留在身边照顾吧,有你跟嫂子照顾,还有三个外孙承欢膝下,总比他们老两口自己住着强,对老人家的身心健康也有帮助。”
“哎!就我岳父那驴脾气,跟我一样死犟,要是能劝得动,我跟秋叶早把他们老两口接过来一块儿住了!”傻柱再度叹了口气,发起愁来。
后院聋老太太去世之后,他那屋子没留给一大爷,而是留给了傻柱,家里空出一间屋子,自己又没爹没娘,傻柱早就想把岳父岳母给接过来一块住了。
奈何老丈人那会儿正被针对,冉秋叶也因为出身问题,老师的工作都丢了,只能在学校干杂工,当保洁员。
也多亏了有傻柱这个丈夫,冉秋叶除了工作丢了之外,倒是没再被针对,可冉父就不同了,海归华侨,书香门第,不管哪个都是重点针对的对象,冉父自然不想连累女儿女婿一家。
王重道:“柱哥,直接劝劝不动,咱们可以转换转换思路嘛!”
“转换思路?”傻柱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王重。
王重笑着道:“你跟嫂子劝不动,让你儿子们劝啊!这老话说得好,隔辈亲隔辈亲,你说你岳父岳父舍得见你三个儿子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