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这才察觉到不对。
她警惕地看向宇文诀:“宇文诀,院子里只有那一棵树。”
“你……”
宇文诀气的脸色发黑,快步去了梧桐院。
果然,他亲手种下的梧桐树,已经被连根拔起,可怜兮兮的倒在地上。
宇文诀只觉得,一股火气从窜到了头顶。
“姜宁,你知不知道这棵树是本王亲手种下?”
这该死的女人,知不知道这树究竟代表了什么?
见宇文诀这样生气,姜宁心底突然也有些打鼓。
“宇文诀,这棵树该不会是在纪念某个死去的人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确实是她冲动之下,误伤了什么。
姜宁细细思索。
“可不应该啊,皇上活得好好的,昙妃也活的好好的,如果是朋友兄弟,也不该种在家里。”
说完,她狐疑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你的旧相好去世了?”
“你闭嘴!你才去世了!”
宇文诀俊脸阴沉铁青,紧紧地握住拳头。
看着地上那大坑,他恨不得立刻把这女人栽进去!
姜宁火气也上来了,两人恼怒地对峙。
正在扎马步的小宝儿闻言快步过来,挡在姜宁身边。
奶凶奶凶地望着宇文诀。
“坏蜀黍,不准你欺负我娘亲!”
蓝管家怕两人当着孩子的面打起来,也连忙劝道:“王爷王妃,进宫见昙妃娘娘要紧,我一会儿立刻带着下人把树种好!”
宇文诀看了看小宝儿,脸色微沉的打量了姜宁片刻,吩咐管家。
“蓝叔,去带她找件当年准备的王妃服制。”
没错,见母妃要紧。
至于这棵树……等他从宫里回来之后,再跟姜宁清算。
“是。”
蓝管家赶紧给姜宁使眼色:“王妃,咱们快走。”
那些衣裳,虽然样式老旧了些,可总比穿的破破烂烂的,出去丢人要强。
姜宁点了点头,跟着蓝管家去了库房。
不过,心底忍不住有些意外。
当年,宇文诀对原主可谓是厌恶至极。
没想到,竟还是按照规矩,给原主准备了衣裳。
不过,此人倒也真的能忍。
虽不知那梧桐树是为谁而种,但是为了不耽误见昙妃,他竟然生生地忍下来了……
姜宁去箱笼里挑了一件衣裳。
浅蓝色的翠烟笼月衫,腰间配着同色丝带,衬的她冷淡又高贵。
精致端庄的脸,纤细修长的脖颈,肩若削成腰若素约,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一眼望去,仿佛天上下凡的神仙仙子。
姜宁走出来的一瞬,宇文诀小宝儿和蓝管家同时愣住了。
虽一直都知道姜宁长相出众,可她一直穿的破破烂烂,性格也不怎么讨喜,看起来也就一般。
如今换了衣裳,倒像是彻彻底底的换了个人。
尤其是那通身矜贵端庄的气派,竟比皇室的公主们还要高贵几分。
小宝儿很是开心,圆圆的黑瞳晶亮欣喜地看着姜宁。
“娘亲真漂亮,简直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见小宝儿这么捧场,姜宁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她走过去,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
“娘亲换了漂亮衣服就是大美人了?怎么,小宝儿觉得娘亲以前不美?”
小宝儿看着她温柔含笑的双眼,可爱地笑了。
“怎么会?娘亲每天都很漂亮,无论娘亲穿什么,在小宝儿心里都是最美的,没人能比得上娘亲!”
“真是娘亲的好大儿,真乖!”
姜宁被小宝儿的彩虹屁吹的心花怒放,忍不住蹲下,在他可爱的脸颊上亲了亲。
宇文诀站在一边,蹙眉看着这一幕,心底却有些生疑。
他让人调查过。
都说姜宁对这个孩子极差,动辄打骂,很是凶恶。
怎么现在母慈子孝的,跟传闻说的完全不一样呢?
“衣裳也换好了,走吧?”
见宇文诀盯着自己走神,姜宁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
一会儿真的让昙妃久等了,倒霉的肯定还是她。
宇文诀这才回神。
他冷冷地瞪了姜宁一眼,又看向地上的梧桐树木。
“蓝叔,这树你不必管,等她回来了,让她亲自种上!”
如果树死了,或者蔫了,他必然要把这个女人栽进去,让她代替那棵树茁壮成长!
蓝叔不敢违背,悻悻地道:“是。”
宇文诀这才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姜宁撇了撇嘴,跟小宝儿告别之后,也跟着出去了。
小宝儿望着那棵梧桐树,可爱的小脸儿上满是思索。
“蓝爷爷,这梧桐树对坏蜀黍来说很重要吗?”
见小宝儿竟然喊自己“爷爷”,蓝管家心底一软。
他笑呵呵地摸了摸小宝儿的脑袋,道:“当然了,这树代表一个人,是对王爷很重要的人。”
小宝儿想了想,找了个小桶,给树根浇了些水。
“既然对坏蜀黍很重要,那我就好好保护这棵树,等娘亲回来之后,再一起种上。”
见小宝儿懂事又可爱,蓝管家笑的更慈爱了。
“小公子真乖,一点都不像王……”
话到了嘴边,蓝管家却又闭上了。
他不想在孩子面前说姜宁的坏话,可又无法说小宝儿不像王爷……
毕竟,两人不是父子,本来也不像。
“蓝爷爷说我不像什么?”
小宝儿仰头,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管家。
蓝管家心底叹了口气,笑着道:“我说你懂事,一点也不像是没读过书的孩子。”
小宝儿骄傲地笑了。
“娘亲说过,要一边教我习武,一边教我读书启蒙呢……”
“好,好。”
听到“读书启蒙”几个字,蓝管家的笑越发虚假了。
读书启蒙?
王妃可是出了名的笨蛋美人,听说大字都不识几个呢……
这边,姜宁和宇文诀同乘一辆马车。
宇文诀脸色阴冷,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即便是在马车里,他也是正襟危坐,端端正正。
一看就是军队里养成的好习惯。
姜宁对此很是欣赏。
想到那棵倒霉的炮灰梧桐树,以及宇文诀脆弱的感情,姜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轻咳了声,道:“宇文诀,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棵树是你为去世的旧相好种的。
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把它种的跟之前一样。”
宇文诀浑身一僵,危险地掀开眼皮。
“姜宁,你说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