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府。
怀王换下金色僧衣,穿上了代表身份的蟒袍,只在手腕上戴了一串红色佛珠,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曲肃垂手等在门外,双眸看着地上还未化去的积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怀王披着一件黑色大氅从屋里出来,随手交给他一封信,“通知铁丹,按计划行事。”
曲肃接过信揣进怀里,拱了拱手,恭敬退下。
见曲肃离开,怀王春唇角上扬。
看来他的好侄儿今天就会把皇位双手奉上,还以为要多等一些时日呢。
果然那一辈就没一个能扶得起来,唯一一个能立起来的,不过被他略施小计就死在了皇兄手上。
要说皇兄还真狠,毕竟虎毒不食子。
也不对,皇兄可一直以为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认为萧风逸不是他的种,不然怎么会因为区区500鞑子就判定东宫谋反。
侄孙女打下草原,算是帮了他大忙。
等他坐上那个位置,定然封她一个铁帽子公主。
对了,那头白虎得要过来,九五之尊当然得拥有大宇最好的东西。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从皇陵赶往皇宫。
在怀王入宫的前一刻,骑着快马的人到了萧慎面前。
斗篷掀开,正是前内侍总管李富贵。
“陛下,这是先皇留下的东西。”李富贵恭敬呈上一个黑漆漆的木盒。
李双安上前接过,打开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呈给面容憔悴的萧慎。
萧慎一看,木盒里装着一封信和一个拇指大的瓷瓶。
打开信匆匆看完,萧慎脸上露出个怪异的笑来。
没想到柳翩然那个女人死了还能有大用。
父皇以她的尸身养蛊,没想到真的养出来了。
要知道五皇子他们的尸身俱都失败了。
他将瓷瓶交给李双安,如此这般的交代了几句。
李富贵任务完成,萧慎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从袖子里抽出厚厚一叠银票并一封密旨,亲自递给李富贵。
“等此间事了,你便带着你干儿子走吧。”
“去西北。”
“把所有真相告诉萧迎。”
“也算是我这个做叔叔的最后留给她的礼物。”
李富贵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奴才多谢陛下体恤。”
……
……
怀王入宫,见到的就是穿着帝王朝服,端坐在龙椅上的萧慎。
他勾起唇角,并不走心的行了一礼。
萧慎也不在意,扭头道:“赐座,上茶。”
宫殿里很快摆上桌椅与热茶。
怀王挑了挑眉,还是坐到了椅子上。
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再装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他端起热茶,没有喝,而是饶有兴致打量着年轻帝王脸上隐藏不住的青灰。
“陛下召我前来,是有何事?”他率先开口。
萧慎笑了笑,拿起面前明黄色的圣旨,“这是传位诏书。”
“只要皇叔放过皇后与她腹中的孩儿,朕便在诏书上用印,如何?”
怀王仿佛早有预料,他放下手里的茶盏,“陛下这说的是什么话?”
顿了顿,他突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儿?”
萧慎呼吸一滞,“你……说什么?”
怀王哈哈大笑,直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的好侄儿,你还不知道你那个皇后的真面目吧?”
“她察觉到你已是秋后的蚂蚱,所以主动爬上了本王的床,怀上了本王的孩儿。”
“她本想弄死你,好母凭子贵做太后,可惜……上天会让她知道,她没有做太后的命。”
“你以为那个孩子是你的,可你仔细算算时间,那真是你的吗?”
“一个一心只有荣华富贵的贱妇而已,也值得你到死还为她谋算?”
他话音一落,一旁的屏风后突然冲出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妇人。
“陛下!他胡说!臣妾没有!”大冷的天,卢清清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她没想到怀王竟然把她做的事情就直接大喇喇说了出来,这不是存心想要她的命?
萧慎的喉间涌出腥甜,他强行咽了下去。
罢了。
打开传位诏书,以玉玺盖上印,将之往大殿上随手一扔。
萧慎靠在龙椅上,撑着最后一口气。
“朕与皇后鹣鲽情深,朕死后,皇后卢清清陪葬。”
他狠狠瞪着地上跪着的卢清清,那一眼暗含警告。
毫不犹豫咬开藏在嘴里的毒囊,萧慎在龙椅上咽了气。
年轻的帝王带着他的满腔不甘与怨恨,闭上了眼。
皇叔,朕在黄泉路上等你。
亲眼见到萧慎再也没了动静,卢清清手脚并用爬过去捡起传位诏书,膝行到怀王跟前。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她捧着诏书笑靥如花,声音却带着颤抖。
怀王抬手接过诏书,微微弯腰,抬手抚摸她的脸。
卢清清脊背僵直,精心妆点过的脸上带着讨好。
随即,那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