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根筋一抽,冲着坐在马车里的皇上,深深一鞠躬。
”父皇,我知道你觉得我现在的身份,青言她嫁给我高攀了。可在儿子心里,从始至终高攀的人都是儿子。要不是她,别说当年儿子就死了,就是儿子没死,也不过是一个市井混混,能得到她的青睐,已经是几生修来的福分。
所以父皇如果真的觉得我跟她不配,父皇可以将太子之位收回去,给裕王。我继续当我的大将军。”
反正他无所谓,能当大将军就很好。
皇上叹口气,这种傻话,也只有他才能说的出来。
“朕答应也可以,不过你要娶个能帮得上你的侧妃,朕给你筛选几家合适的人选出来,最终选谁你自己选,选定之后,一起娶进门。”
“父皇,除去青言,我这一生再不会娶别的女人。不怕跟父皇说实话,在确定喜欢上青言之前,我就没想过成亲的事。
也没想过会喜欢上什么人,只想一个人到处走走,对有没爹这事,更是从来都没放在心里过。”
言下之意,你要是敢逼我,小心我连你这个爹都不认。
陆钊忍不住提高音量,双目灼灼。
皇上气的呵呵两声,无语的沉着脸。
心梗的厉害。
“当初娘跟父皇在一起,受尽委屈,最终还丢了性命。
儿子不愿意青言走上娘的老路,所以还请父皇三思,如果一定要儿子再娶他人,儿子宁愿带着青言,远走。”
见皇上气的这样,呼吸粗粗的陆钊,跟皇上对视良久。
还是缓缓情绪,主动向后退一步。
皇上沉默着,眼里的坚持,再忆起当年跟晚晚在一起的一幅幅画面之后,有了细微的松动。
冲林公公摆摆手。
林公公放下车帘,马车缓缓离开。
陆钊目送马车驶离到街角转弯,不见影后。
这才转身,迈开大步,坚定的向府里走去。
临近门口。
下意识的扯扯衣角。
“祖父。”
正在跟沈青言低声交谈的老爷子抬起头:“回来了。”
“嗯。祖父,你跟青言在说什么呢?”
有了皇上先前的话,现在的陆钊,见祖父跟沈青言趁着他不在跟前,跟她谈话,有些风声鹤唳的,就怕祖父也说一些,他不爱听,青言听了伤心的话。
看穿他心思的老爷子,胡子一翘,没好气地:“说什么?祖父拜托县主,好好管管你。尤其管管你的嘴,不要什么都说。”
再是赤诚,皇上就是皇上,难保他听多不腻。
再者,他对陆钊的感情,大多是源于对晚晚的感情延续。
几次三番当众忤逆。
不损感情,也有伤皇子的面子。
陆钊心虚的呵呵两声。
“青言,听见了吧?祖父叫你管着我,所以以后我就全靠你了。”
陆老爷子无语摇头。
这没皮没脸的,肯定是像皇上。
但凡有一点像他的绾绾(晚晚)也不会是这副德行。
“坐下,祖父有话跟你说。”
老爷子拍下身旁空着的位置。
陆钊过去,却并没去他身旁的椅子,而向沈青言身旁的椅子走去。
沈青言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过去。”
老爷子要跟他说话,中间隔着她,算什么事。
陆钊这才乖乖的过去,在陆老爷子另外一侧坐下。
“钊儿。皇上方才让你出去游历一年,是祖父跟皇上一起商量的。这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你这次出去,不再是从前那个陆钊,是皇子,是太子。
看事情的视角,自然就会跟从前不一样。
祖父到时会派你三舅舅陆森,跟你一起走。”
“可我还是想成亲再走。”
陆钊迎着陆老爷子父子四人的目光,语气坚定。
几人听了想笑当着沈青言,又不好笑。
怕沈青言害羞。
一侧的沈青言,再次听他提起成亲的话,心里腹诽,这货对成亲到底是有多执着。
难道晚一些,她会跑了不成。
对沈青言一直满意的老爷子,及其认真的颔首。
“这事祖父会去跟你父皇商量,你大可放心。”
“谢谢祖父!”
陆钊动作无比利索的起身,深深弯腰,恭恭敬敬的施礼。
老爷子看的可乐。
指着他:“真是个泼皮!”
老爷子从县主府出来。
走到一半,叫马车调转方向。
进宫去见皇上。
皇上让老爷子去玉兰轩。
玉兰轩外,种着数十颗洁白的玉兰花树。
洁白优雅的玉兰花,绽放在花叶间。
优雅仿佛是绰约多姿的美人,焕发出,美玉一般的光洁。
皇上素手而立。
见着老爷子,神色平静,目光悠远。
“朕当初的东宫,书房外,也种着几颗玉兰。每到花开,晚晚总是会采摘几朵,插在朕案头的小花瓶里。
四时轮转,每个季节的花卉都不一样,唯玉兰花开时,一直到花季结束,她才会换另外一种。”
“皇上。钊儿独自生活二十来年。这乍然跟皇上父子相认,思想意识一时半会的转不过来,还请皇上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但也由此可见,他秉性赤诚,待人真挚。
并非那起见利忘义势利之人。
给他点时间,他会明白皇上对他的感情的。”
皇上无声喟叹。
“那太傅你说,朕想让他娶一个家世门第相当的侧妃,帮帮他,错了吗?朕并非说县主不好。
可县主的二嫁身份摆在那,难道要让大昭将来有一个二嫁的皇后?”
“皇上牶拳爱子之心,钊儿总有一日会明白。
但皇上,从钊儿的出发点来说,他也并没错,反而证明他是一个信守承诺,遵守本心的好孩子。”
“你的意思是要朕给他让步啰?”
“不敢。”
陆爷子双手一抱,微微勾头,看向地面。
“臣的意思,要不先顺着钊儿的意思,让他跟县主先成亲,等他逐渐适应太子的身份,以后有机会在安排。
时日还长,等到他明确知道自己肩上担着的重任,对他,对昭国意味着什么,或许不用皇上说,就能水到渠成呢。”
皇上听着,听着,笑容隐隐浮现。
转头莞尔。
“是朕太急躁。
妄想一步就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并挑起朕赐予他的这副担子。
既如此,这婚期就在太子册封那日吧,双喜临门。”
“这··就一个来月的时间,会不会太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