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睇眼她手上的鸡血石:“娘娘,您这是······”
“这是那个贱人的东西!”
皇后咬牙切齿的将鸡血石,扔到一边。
贱人?
能让自己带大的皇后,如此愤恨的人,除了那一个,再没别人。
一下子就想起皇后嘴里贱人是谁的嬷嬷,记忆,一下子回到二十几年前,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
“奴婢这就去。”
沈青言回到家,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卸钗环。
蓦的,摸着心口,定睛看着镜子里。
脖子空空荡荡。
那块绳子系着的鸡血石,赫然不见踪影。
大惊失色的站起身,抖抖衣襟,原地转几圈。
又走到门边,低着头,一路看着进来。
她竟然把陆钊送她的鸡血石弄丢了。
竹影跟月影得知,一个顺着回来的路去找,一个去公主府打听。
沈青言坐在那,绞尽脑汁的回想,自己究竟会把东西,丢在哪。
想来想去,想不出结果。
竹影跟月影,站在她面前,帮着回忆。
“不会是丢宫里了吧?”
月影随口道。
沈青言脑子里某个地方一亮。
她可以确定,推开窗户,俯身看向外面的湖水时,鸡血石还在。
随着回忆渐渐清晰。
沈青言的心,却嗖嗖的往下沉。
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是躲在假山后面时丢的。
“这下要怎么办?”
月影问道。
宫里又不是其他地方,可以任由她们随便进去。
等能进去,东西也不一定在原地。
宫里那么多人,整天都人来人往的。
想到这些,沈青言心情低落的半天没有言语。
不知道自己将来见着陆钊,要怎么跟他交待,这可是他娘留给他唯一的一见念想。
皇后看着沈青言过去二十年的行踪,怎么看都跟那个女人扯不上关系。
将簿子丢在一边,又拿起那块鸡血石,在掌心摩挲。
她肯定沈青言不是那个女人跟那位生的。
也可以肯定这东西绝对是那个女人的。
那会在东宫她总是视如珍宝的随身带着。
哪怕给她珍贵的首饰,都不肯摘下来。
目光无意,让簿子上的一段话,吸引住。
沈青言六岁时,曾经出现在平洲万花镇。
六岁,她今年二十岁,那就是十四年前,刚刚好是那个女人死的那一年。
心念一动。
冲站在一侧的嬷嬷招招手。
“那个贱人死的那年,有没有去过平洲?”
嬷嬷仔细回忆一下,蓦的抬手拍下大腿。
“我的娘娘”
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凑过来,附耳在她耳边:“娘娘忘记了,那个女人就是死在万花镇。”
皇后脸色陡的一变。
“当初那个那个女人身边,的确是带着个孩子。
只是,她死的时候,那个孩子刚好不在身边。而且年纪也对不上。”
皇后接着嬷嬷的话:“当时皇上的人恰好过去,那些人怕皇上的人发现,就没去管那个孩子。
后来,杂七杂八的事情多,你跟本宫就将这事给忘了。
但沈青言恰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
那女人临死见过沈青言?那那个孩子呢?
是活着还是早就死了?
为何这块鸡血石不是给那个孩子,而是给了沈青言。
沈青言知道那个孩子吗?知道那个那个女人的身份吗?
一重重的谜团,在皇后心头萦绕。
嬷嬷点点头。
空气凝滞沉闷。
“你去问问,她当年为何会出现在万花镇?”
沈青言看见皇后身边的嬷嬷,忽然前来拜访。
揣测皇后派人来找她,要说什么?
总不会皇后也知道了鸡血石的事吧?
想到此处,沈青言的心噗噗一跳。
等着嬷嬷开口。
不料。
嬷嬷仔细打量她半天后,却并没急着开口。
而是,神神秘秘的睇眼竹影跟月影。
“县主,能先叫这两位姐儿出去吗?”
沈青言给她们俩一个眼神。
两人规规矩矩的退着出去,走到门边,顺手带上门。
“嬷嬷请说。”
沈青言客客气气的开口。
嬷嬷又深深睇她两眼,咳咳几声。
还没说话,脸上先挂起一个亲切的笑。
“奴婢这次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无意得知,县主小时候曾经在万花镇待过。
那是奴婢的故乡,今日出来办事,恰好想起,就想着过来,跟县主聊聊,看县主会不会认识奴婢的那些故交。
一走几十年,万花镇许多的人跟事,奴婢都记不太清。人老没用,喜欢忆旧,还望县主不笑话奴婢。”
“不会。”
嬷嬷这番话一听就无比虚假。
“奴婢记得万花镇镇子东边,有条万花河。河边遍植垂柳,春夏季节,垂柳依依,随风轻拂,也算是万花镇一景。”
垂柳?
有吗?
沈青言认真回想,真的没有印象。
“嬷嬷应该知道,我那会才六岁,所以对河边有没有垂柳,不是记得太清楚。
只记得万花镇,家家户户都喜种植花卉。
一年四季,都有应时的花卉绽放,因此得名万花镇。”
嬷嬷不自然的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没喝,又放下。
“是,那会奴婢家院子里,也是种满各种花卉。虽然都不是什么稀有品种,但院子里永远花香扑鼻。”
沈青言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眼,越发觉得,她今天来的奇怪。
“哦,对了。”
嬷嬷似是恍然间才想起。
“不知道那会县主是跟谁去的万花镇?”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沈青言却听出后面隐藏的小心试探。
“跟我师傅。我师傅那会带着我去万花镇,找一种可以入药的花。”
嬷嬷眸子微微一亮。
“不知道县主的师傅是男的还是”
“女的。”
不等嬷嬷说完,沈青言接坦坦荡荡的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得到答案的嬷嬷,努力回忆那个人会不会医术。
时间太久,很多事都模糊了。
觉得她好像会,又好像不会。
拿捏不准,眉头蹙起。
她这个反应,让沈青言越发觉得奇怪。
冷不丁对上沈青言的打量。
嬷嬷定定神,最后一次问道。
“县主的师傅知道县主现在如此出息,一定很高兴吧?怎么没见她来过京城。”
沈青言难过地叹口气:“我师傅她在我十岁那年,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