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圆柱上,众人俯视着黑传等人。
所谓的五行防护罩早已化为齑粉,消散在空中。
十七人,此刻也不过几位丙等巅峰的传承者骇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即便是他们,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多少年来的风风雨雨才能到达现在的实力,不往大里说,在这个小地方绝对是半个无敌的存在。
可现在,就在这个小地方,死亡与自己不过半步之遥的距离而已。
圆柱范围太广了,其边缘与顶在最前方的金土传承者重合在一起,结果就是化为一滩肉泥随着圆柱埋在土中。
身后的水火木三者,满身的鲜血,浑身上下衣衫褴褛,如同挂着数不清的细碎布条般,此刻还在不断的掉落。全身上下,从脸到脚,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哪怕如此,脸上惊恐与害怕的神色依旧是那么的明显。
“全死了!”
右童右手捂着胸口,沉默半晌后才轻声呢喃道,随之,猛然间一口鲜血涌出,生命不息,流血不止。
嘴中的红色不断的蔓延,神色惊惧无奈。
身侧的左童、碎金等五人,皆是如此。
若不是他们在最后面,若不是圆柱的范围小了点,若不是十二名丙等传承者用生命来帮他们抵挡了最为强悍的攻击,若不是他们的实力最为强悍。
此刻也将是一具毫无声息的尸体。
五人面如死灰的对视着,谁都没有感知到公孙守等人已经来到他们上方,正站在让他们几近全军覆没的金属柱子上。
右童苦笑着,擦了擦嘴,硬生生将血液咽入喉间。望着手背上粘稠的红色。
“失败了,咳咳,你我等人怕是今日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有更大的作为了,体内的金行灵力已经在最后的关头挥霍一空,五脏六腑在震荡中受了挤压,造成了内伤,感到极为的痛苦不适。
“弟,没想到,你我的结局竟是这样,数十年来的不合,没想到还要共同沦为阶下囚。”
“是啊,姐。”
右童此刻反而笑了:“昔日的恩怨到此为止吧,毕竟血浓于水,你还是我姐,我还是你弟,这么多年是我太过执拗了,对不起姐。”
姐弟俩相视一笑,正应了那句话,一笑泯恩仇。
碎金看着满是亲情味的姐弟俩,眼中露出嫌恶的神色:“湮金使交代的任务算是黄了,若不是你俩没有将情报探知清楚,事情岂会如此,我等又岂能落得如此下场,此事你俩难辞其咎。”
往地上呸了口血团继续道:“若是能活着回去,定要报告湮金使,治你们死罪。”
“闭嘴吧,碎金,你觉得还有机会活下去?”右童轻蔑的笑了:“先不说我等重伤,哪怕是我等安然无恙,你认为能打的过那些老家伙?”
烂木遗憾的摇摇头:“若是厌火和恶水在,或许结局不会如此。”
“厌火那个废物,不过乙等而已,有他在又有何用,至于恶水,或许她在,结局或许会改变。”
右童脑海中浮现出恶水那远甚寻常水行传承者的能力,那散发着腐臭味道的黑色水行,除了有水的全部特性外,还带有极其强烈的腐蚀性与韧性,其防御能力连寻常土行都难以企及。
若是被那恶水包围,自己等人或许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
想到这叹了口气,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是假的,根本改变不了此刻的结局。
话音落,碎金看待右童的目光愈发凌厉。
碎金就不说了,同时金行,本就对右童没什么好感。
可烂木以及糟土神色亦同时改变,看着右童的眼神带着敌意与厌恶。
湮金使座下得力干将共七位。
左右双童,是其左膀右臂。本是亲姐弟,可因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互不干涉。
其余五人则是以碎金为首的暗黑五行众。
年轻之时,五人之间虽很多时候会看不惯对方,尤其是两行相克的,吵架打架也时有发生,但是在他们心中,五人才是一个整体。
直到实力强悍后各自有各自的任务,才不常相聚,但年轻时的感情依旧存在,甚至越来越深厚,更是因五人一体而自傲,现在,右童竟侮辱自己的兄弟,岂能不怒,不厌恶。
“右童!”
左童看着三人目光的敌视,轻声呵斥一声:“现在不是说这的时候,想办法逃脱吧。”
转头看向碎金等人:“大家都是为湮金使做事,右童也是因为被困于此心生烦躁,无心之言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而且此刻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刻。”
此话一出,三人的神情才缓和了几分。
右童本想反驳,但左童所说确有道理,所以还是将想说的话憋回心中。
“灵力全部消耗殆尽,光靠我们自己脱困是不现实了。”碎金轻轻晃了晃贴在山壁上的身体,阵阵酸痛感传来后,保持着贴壁状态摇头道。
沉默不言的糟土缓缓开口:“只能等待湮金使救援。”
剩余的人纷纷苦笑。
“湮金使带来的人马,除了咱五个全军覆没,又有何颜面等待救援,而且,湮金使大人怕是想不到我等竟被阴在此处,怎么会来救援。”
左童深深叹了口气:“你我等人的生死是小,可误了湮金使大人的计划,这才是大事。”
“罢了,唯有以死谢罪,才能不愧对大人的栽培之意。”右童眼中利芒闪过,竟是对自己产生了杀意。
“说什么胡话,费尽力气活下来竟要自杀?大人忙完正事一定来救援,不要放弃,留着命到时候将功赎罪。”左童撇了眼自己弟弟沉声道。
四人闻言,沉默少倾后点了点头。
“对了,为何还不见公孙守那些人前来?难道他们也受了伤?”
烂木颇为艰难的转动转动脖子看向四周与上方,见无人影,又听不到除了几人外的声音,颇为疑惑的问道。
碎金讥讽道:“不清楚,或许是在等待我们精疲力竭之后再动手,这群胆小鬼;至于受伤?不现实,只要不是傻子,面对那等威力的攻击,定会撤退到波及范围外。”
......
圆柱体上,所有人脸色一红,转头看向冯锡范。
“咳咳,府主,听他们这话,还有一个首领未曾出现,好像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任务。”
冯锡范老脸一红,咳嗽一声后皱着眉头转移话题道。
公孙守点点头,亦是皱眉沉思。
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五名丙等巅峰强者俯首听命,又是什么样的人物让他们有信心一定能将他们救出?又是什么样的任务比攻占五行府灭杀府主还重要?
不出意料之外,这个他们嘴中的大人,实力定然突破了丙等,大概率是丁等,至于更强之人,怕是压根不愿意来此地。
可即便是刚刚突破的丁等强者,也不是自己这些人所能抗衡的。
“木老,散去精神力吧,将他们全部收押。”
“是。”
老者意念闪过,一层无形的屏障消失不见。
众人的身影出现地面的五人余光里,五人豁然抬头,不屑的看着他们。
“呵,堂堂以正派自居的五行府竟然如此卑鄙,真是能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瞳孔中刚出现人影,右童便鼻孔朝天对着他们嘲讽道。
“嘚,黑传的孽畜,只允许你们偷袭,不允许我们反抗?哪来的道理。”郭习一跺左脚,指着几人说道。
随后挥挥手:“小的们,给老夫把他们绑喽。”
......
“看他们这样子,目前没有威胁了,将灵力散去吧。”
公孙守淡然道,然后左手一挥,三山瞬间消失不见化为无色无形的土行灵力,回馈到自然中。
“卧草,尼玛。”
右童只来得及怒骂一句,便与其他四人径直摔倒在地,眼前是黑黑的乌云。
郭习与两名金行传承者大手一挥,脚下的金属圆柱亦是化为无形,众人飘逸的落在地面上。
依旧俯视着躺平的黑传五人。
“小的们,将他们......”
公孙守顺口说道,随后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撇了眼嚣张的郭习,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重新说道:“来人,将他们绑了,带回厅内。”
待赵无极等人押着左右童走向大厅时,公孙守吩咐道:
“木老,速去启动传讯阵,向长风府汇报情况,若是真有丁等强者参与,此事已经不是我等的实力可以解决的了。”
随后扫视了一圈极为凌乱的府院,右手按住左手;该让谁来修葺一下这大坑?我堂堂府主断不能......
少倾,大坑被填充,整个院内地面的裂纹恢复正常。公孙守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是。”木老眼角抽搐,应了一声后径直前去开启传讯阵。
......
距离五行府数十公里外,一道人影勒紧马绳:“吁。”
骏马停下蹄子前进的步伐,随着绳子掉了个头,马背上的男子将手中类似镜子般的东西收回,抬头凝望着五行府的方向。
“情况不对。”
男子伸出手揉了揉不断跳动的右眼,自言自语道。
此人赫然是黑传首领湮金使,先前的震动虽感觉有些不太正常,但稍稍犹豫便继续前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区区两名丙等巅峰,又岂能是左右两童及碎金等人的对手。
行至此处,右眼皮的不断跳动,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难道是左童他们出现了变故?”
这些人可是自己多年来打下的根基,若是真出现什么意外,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即便是占领了忠义市,没有这些心腹,别说是向外扩张了,连守城之人也没有。
总不能让堂堂丁等强者的自己去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吧?
“不行,得赶回去看看,若是无事就当骑马散步了,图个心安了。”
至于任务,师爷查探了近半年时间也没发现,自己又岂能在这短短一夜查探清楚,等将此地发展为根据地再慢慢查吧。
想到这,内心有些不爽。
若不是为了成为黑传中层,又岂会来这等地方镀金,这一镀就镀了近十年的时光,等级没上去,实力也落下了,若非如此,自己的实力怕是已经达到戊等了。
还有,师爷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堂堂辛等强者,世界的巅峰竟在此地徘徊半年之久。一向不鸟自己的师爷竟破天荒的见了自己,要求必须亲自查看,不得假借于他人之手,
“驾。”
嘀咕一声后,策马扬鞭向忠义市赶去。
距离湮金使近百公里外,一行人策马扬鞭奔驰在路上,赫然是从柱间镇赶来的无忧等人。
“冰儿,累不累?”
少年关心的看向少女,温柔的问道。
“不累。”
“冷不冷?”
少女淡笑着摇摇头。
“无忧哥,你变了!”铁蛋儿满脸嫌弃的看着少年。
“好,那我们就不休息了,继续赶路,明天一早就能到达。”无忧无视铁蛋儿带着酸味的声音,拍拍骏马的马屁,速度提升。
......
五行府大厅内,因木老坐镇,唯一一间保存完好的房间。
“左童、右童、碎金、烂木、糟土。”
公孙守坐在主位,严肃的看着五花大绑的黑传五人,一一念到名字,其余众人皆是坐在厅下椅子上,将这五人包围。
“哼。”
五人只传出一声冷哼外,再无声音。
虽然被绑着跪在地上,但神情却极为不屑,丝毫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公孙守淡淡一笑:“骨头很硬,和我所知的黑传组织的性格不同么。”
看向冯锡范:“冯院长,还记得大多数黑传组织都是欺软怕硬之徒,咱可是遇到硬骨头了,少见啊。”
冯锡范笑笑,拱手道:“府主,不尽然,刚开始是硬骨头,可时间稍稍长一些,就软了。”睥睨的看着几人冷笑:“这些人,也不过如此,只是因心中有希望而已,若是知道他们的首领已经伏诛,想必就不会这般了。”
冯锡范此言一出,右童当即嗤笑道:
“放屁,就你们的实力,还伏诛首领?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呵呵,说的对,我们的实力确实不能击杀丁等强者,甚至只有被虐的机会,但是,此事由何须我等出手,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知道你们偷袭的事么?”
冯锡范笑了,笑的很大声,脸上的不屑溢于言表。
五人当即骇然,惊出一身冷汗,瞬间面如死灰,脑海中自然浮现出最为可能的答案。
左童猛然抬头问道:“难道是?”
冯锡范翘起二郎腿,冷声道:“对,长风府早已得知你们的计划,出动了三名丁等强者围捕你们口中的湮金使,所以不必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念头了,有什么罪行就都交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