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组成的房间在达克乌斯的视野中展现的格外清晰,异形木头和弯曲树枝的清晰轮廓变得显而易见。最初他只看到了大自然的狂野,现在他看到了大自然的细微,他没有看到任何像直线一样粗糙的东西。
傍晚的阳光洒在树枝上,远处悠扬的歌声和夏日的温暖气息与秋日的清爽和冬日的严寒交织在一起,让达克乌斯有一种时间从他身边偷偷溜走的感觉。房间内的树木和树枝散发着温暖的茉莉花香,充满了轻柔发光的窗饰,仿佛里面的汁液像液体琥珀一样流动。
坐在藤椅上的达克乌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伸出手,抓住了德鲁萨拉的手腕。被他抓住的德鲁萨拉身体猛地一颤,转过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别走,留下来陪我,啊我不能没有你,我亲爱的德鲁萨拉,我……我害怕……”
“噗!咳咳……”坐在达克乌斯对面的莉莉丝听到阴阳怪气的话语后将喝进口中的水喷了出来,她在没有好气瞪着达克乌斯的同时,剧烈地咳嗽着。
“尽管我们俩是政治婚姻,但……我们俩的感情很好,我爱她,她爱我,多么美好啊。很遗憾,阿拉洛斯不在这里,不然……他能拍拍你的背?帮你舒缓下?”起身的达克乌斯走向窗边,等他把藤椅拖过来,安抚德鲁萨拉坐上后调侃道。
“他很欢迎你的到来。”被塞了一嘴狗粮的莉莉丝无语地说道。
“就像那个阿尔戴德一样?”重新坐下来后达克乌斯看着莉莉丝,满不在乎地问道。
刚才差点没干起来,阿尔戴德被雷恩那极度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可能是太封闭的原因,他第一次看到谱那么大的精灵。当追溯到源远流长的贵族史时,一顿叭叭的雷恩把队伍成员中的家族像菜名一样报了出来。7他哪见过这个阵势,这些家族有的只在阿斯莱的传说中出现过,加起来能凑成半部精灵史了,当雷恩毫不客气地指着他大声质问,他是什么东西时,他气的身体都都哆唆了起来。
好在莉莉丝及时出现了?
美丽而神圣,一位超凡脱俗的优雅精灵站在新的阳光下,看不见的风在她周围盘旋,拍打着她淡绿色的长袍。涉及艺术的精灵看到她的脸都会流泪,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捕捉到如此美丽的景色。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善良和智慧,她的身体闪烁着内在的光芒,就像捕捉到的月光一样,她的手臂向前伸出,拖曳着闪闪发光的星尘。
极具b格,不过达克乌斯已经麻木了,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莉莉丝装神弄鬼了。如果他没算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第五次见到莉莉丝了?
“阿尔戴德……他……丽弗没有与你谈过吗?”
“没有。”
“他的父亲,阿玛迪·铁树皮……”
阿兰洛克距离冬之穹顶非常近,有一年魔法之风的吹拂特别猛烈,猛烈到唤醒了被冰封在魔法洞穴中的恶魔。色孽恶魔涌入了阿兰洛克,屠杀了所有不屈服于它们狂野欲望的人。阿玛迪作为阿兰洛克的林地领主展开了反击,他的反抗是英勇的,也是徒劳无功的,他的战士们倒在了阳光斑驳的地面上,他本人也沦为残忍恶魔的玩物。
阿玛迪的身体无法承受欲魔的抚摸,但他的精神拒绝屈服。在释放的一刹那,他的灵魂逃入了艾索洛伦深处,在一颗枯树的树干中扎下了根。不久后,精灵阿玛迪·黎明之矛以树怪阿玛迪·铁树皮的身份重生了。
当阿玛迪再次出现在阿兰洛克的时候,他带着一大批树精和树人,扫荡了古老林地中的邪恶恶魔。做完这一切后,他就像树精一样继续沉睡着。
精灵转生的树精很少认出他们在前世认识的人,很多记忆都是建立在他们的感官中,随着肉体的消失而一同失去。因此,对于树精来说,那些仅存的闪烁和碎片比提供信息更加令人困惑。当然,万事皆有例外,阿玛迪就是特例,欲魔在折磨他的过程中为了确保他被尽情折磨,对他施加了诅咒,以使他对此的每一个细节都无法逃脱感官。
诅咒是诅咒的同时,偶尔也是祝福,重生后的阿玛迪保留了前世的完整记忆,当完成这一切后,他已经不再真正感受到痛苦所带来的困扰。重生后的他仍然统治着阿兰洛克,他也成为了艾索洛伦十二领中最独特的林地领主,其他的林地领主都是精灵,就他是树精。“然后呢?我该落泪吗?同情?这不就是菜吗?难道一个领主的责任单单就是带领战士抵御外敌?这里成为领主的门槛这么低吗?就像那林子外的人类一样?就像刚才那个大傻子一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要好好评估下这里了。”达克乌斯一边给德鲁萨拉倒酒,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他知道莉莉丝想让他泛起同情和怜悯,别在过于纠结刚才的事,但他为什么要顺着莉莉丝的路子来?
“你……”莉莉丝被达克乌斯的连珠炮噎住了。
“我什么?对了,阿玛迪这事是不是与丽弗有关系?让我猜猜?丽弗看到了他变成树精的事实,但却没有看到过程?或者在这个过程中丽弗给了他错误的指引?让他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要不然,阿尔戴德为什么对丽弗敌意那么大?还有,因卓?阿拉洛斯?泰兰铎?莫兰娜?塞昂兰?卓雅?阿瑞妲?芬多?赫格利雅?这里的林地领主都像阿尔戴德这个样子吗?”
“达克乌斯!你不能每次都这样!”
“有什么问题吗?我有些咄咄逼人?有吗?”达克乌斯说的同时用无辜的表情看着德鲁萨拉,这时德鲁萨拉在场的作用体现了出来,德鲁萨拉佯装思考后摇了摇头,笑出来的他接着说道,“你看,没有!你知道为什么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很好吗?因为我们俩知道双方不喜欢什么!我们俩彼此尊重,互相守望。所以,让我们讨论些实际的问题吧,女士,芬努巴尔的预言能力与你有关吗?”
“没有,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玛瑟兰,而不是我。”莉莉丝把手撑在了桌子上,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达克乌斯知道芬努巴尔的很多事情,比如预言,尽管无法解释为什么,但芬努巴尔就是能看到。
芬努巴尔能够判断一个精灵是否是艾纳瑞昂的后裔,以及血统有多么强大,他说这是作为凤凰王的一种天赋,是被阿苏焉火焰触及的后果,阿苏焉愿意向他传达知识。然而,甚至在成为凤凰王之前,在他还是船长时,他就能判断前方是否会出现一场暴风雨,或者风向是否即将突然改变。到了后期,魔怔的他甚至把自己关了起来,寻求预言和启示,结果……
达克乌斯耸了耸,他知道莉莉丝在说双关语。如果莉莉丝没有欺骗他的话,那就说明在看着一切的阿苏焉在修正着,让事情回到正轨,迎接该迎接的命运,毕竟芬努巴尔在最后的时刻什么也没看到。当海员的时候,可能与玛瑟兰有关,比如芬努巴尔成为了玛瑟兰的备选人员,或是本身这就是芬努巴尔作为船长的天赋或者直觉。
“女士,你需要什么?”寻思片刻后,达克乌斯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有种淡淡的果香和甜味,品味了一番后,他用严肃的口吻问道。这次不同以往,他和莉莉丝之间是该好好谈谈了。
“我?”莉莉丝发出疑问后,凝视着达克乌斯,就这么一直凝视着,似乎在用眼睛洞穿达克乌斯的灵魂,也似乎在预示着什么,过了片刻,她缓缓说道,“达克乌斯,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你知道我需要什么,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你的行为让我感到困惑,很多时候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目的是什么,我所看到预示中都有你,但这些预示都是破碎的,扭曲的,我甚至无法获得丝毫有效的信息。”
“有效的信息?多么的讽刺啊,我们认识很久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我是实践派,我在做,不停的做,莫拉依格从来不干涉我,更不会指导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也是我尊敬祂的原因。
而你不同,你是预言派,这是我们俩矛盾的根源。你搞不懂我做什么很正常,毕竟在我看来,你也是抽象的,当然,这或许与我的双重身份有关?”达克乌斯先是感慨,接着话锋一转,“客人?是的,阿尔戴德的话语启发了我,我不是客人,我不是艾索洛伦的客人,我不是丽弗的客人,我不是戴斯的客人,我不是爱莎的客人,我不是客人,我是主人!他们!他们!那群自称是阿斯莱的精灵才是客人!一群没经主人允许私自进入的客人!”
德鲁萨拉震惊了,她感到自己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这一刻的她意识到了她之前的种种判断是正确的,但这却加剧了她内心的困惑和不安。她抬头看了达克乌斯一眼,见达克乌斯心有神会的对她眨眼后,她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这重要吗,似乎不重要,就像达克乌斯从来不在意德鲁萨拉的暗影女王。作为达克乌斯的配偶,她意识到自己要做是的支持,即使她并不完全理解达克乌斯的立场。
“这里是古圣的花园,园艺?是的,园艺,在我看来这里的一些树人就像那些多出来的树枝,需要被修剪,它们仅仅多出来的,园丁不在乎多出来的树枝是什么,有没有生命,仅仅是多出来的树枝而已,不然园丁的工作无法继续了,该思考生命的意义,成为一名哲学家。
那些阿斯莱是闯入者,依托在花园里生活的昆虫?他们做了什么吗?让森林免受矮人的砍伐?这重要吗?这里是古圣的花园,他们忽略了内在逻辑,保护花园?据我所知,没有!这里被污染了,被玷污了,这些昆虫和那些树枝都是园丁需要该减除的!他们是有害的!”
“达克乌斯,你有些极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