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座塔楼闪烁着潮湿的湿气,就像一个垂死的人身上的汗水,突显出石头不健康的苍白颜色。从城堡中间最高的塔楼上,一股细雾漂浮在风中。是我的想象,还是我确实听到了风中的一丝笑声……
“不太好。”
弯曲的城堡塔楼,就像是一只患有风湿病的爪子插入云中。一扇高窗户中透出一束死灰色的光,与城墙的深绿灰色形成鲜明对比。塔楼的顶端看起来似乎勉强能经受住轻微的微风,更别说暴风雨了。整个地方看起来死气沉沉,荒芜不堪,一片只适合死人和腐食鸟类的废墟……
城堡主体似乎被移了几码远?风向标看起来和其他形状一样吗?为什么我无法记住我以前看到的东西……
“我的作家,我们该出发了。”科洛尼亚搂住了托兰迪尔的肩膀轻声说道。
“那座塔……”不再记录的托兰迪尔迟疑片刻后对着近在咫尺的科洛尼亚问道,他想吻上去,但这个想法终究没有付出实际行动。
“等我们进去就知道了。”
“也是。”
现在,摆在达克乌斯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从下方通向城堡,一条是从悬崖的边缘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通向城堡正门。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条,尽管第一条路他熟,但他不想再身临其境的体验一次。
绳索不断的被固定着,避免队伍中的成员脚下打滑,直接滑下山坡。队伍不断的前进着,很快来到了城堡正门不远处的位置。
达克乌斯看了一眼,外围城墙大概高7米,厚1.5米,通过的时候他能看到城墙后面有一条扶壁木栈道,该地区的强风和暴雨严重侵蚀了木材,让木栈道变得不再安全,不适合大部队通过。
城堡的外墙有很多的箭孔,但在队伍通行的过程中,没有亡灵之类的存在对队伍展开攻击。达克乌斯认为这可能是因为阿尔道夫之战的原因,当时进攻南城区的亡灵大军并不是都像德爷那样跑的那么快,毕竟核心的运尸车都进入城中了,停留在西格玛大教堂的广场上。
城堡内部城堡的窗户是用厚重的铅玻璃制成的,带有十字形的铅条。即使挂在窗户后面的沉重窗帘打开,它们也不会透进太多光线,也不会让任何人通过它们看得非常清楚。
“城堡内有人在窥探我们?”
“是的,窥探,我也感觉到了。”
达克乌斯没有参与到讨论中,他对着卡利恩挥了挥手后,从挎包中拿出预先准备好的战术板画了起来。就在他画的过程中,施法者们为那辆灾行者战车拍上了增益效果,随后战车就在队伍的注视下出发了。
灾行者战车在卡利恩精湛的驾驶技术下,不断地走位、走位。扶着战车边缘的德鲁萨拉感觉自己要被晃吐了,她看了一会城墙后,转头看向专心驾驶战车的卡利恩,她之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接着又专心的看向了城墙。
“已经没有侦测的必要了,回去吧。”独轮战车机动了片刻后,德鲁萨拉摇了摇头说道。
“遵从您的吩咐。”卡利恩说的同时,开始调转战车转向。
灾行者战车就像兄弟连在城市花园战役中遇到的那辆山东孔夫子一样,驶向了队伍所在的方向。没有英美联军,没有坦克炮,更没有巴祖卡,战车安全的驶了回来。
“大概就是这样。”达克乌斯对着围在他身旁的领队们敲了敲战术板,他接着说道,“现在,各自领取战术任务。”
“我去这个。”
“这个。”
“这个我来。”
“让我们开始吧!”很快,任务被一一发了下去,达克乌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施法者们说道。
在来之前,达克乌斯就分好了组,他这是一整支队伍,不是几个作死的冒险者。他没有必要一个一个的去探索,擅长cbq的他知道,这样会造成很尴尬的局面,既屋内展开激烈战斗时,屋外的人只能停在走廊过道充当啦啦队,那得搞到猴年马月去。所以他预先分好了战斗小组,远近皆备,有物理有魔法,能应对各种复杂的情况。
德爷能把阿尔道夫的城门弄没,施法者们同样能把龙岩堡的城门弄没,随着门的消失,随着魔法迷雾的出现,战斗小组排成了紧密的队形向大门的方向冲去。提着盾牌的达克乌斯跟在举着行走壁垒的弗拉奈斯身后冲锋着,没有箭雨,没有魔法轰击,一路畅通无阻。
当战斗小组进入城堡后,后面跟上来的大部分也排成了密集的队形,向城门压去。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消灭有可能出现的敌方大股部队,比如兽人、邪教信徒或是恶魔之类的存在。
内院铺着鹅卵石,这让各个战斗小组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这不正常,大人……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
“嗯?”
“这可能是脂肪残渣的小块组成的……”
“行了。”达克乌斯打断了雷恩的话语。
达克乌斯能明显的感觉到鹅卵石有些油腻,就像被附着了一层油腻术一样,这不正常。如果以最大速度奔跑的话,很容易摔倒。寻思到什么的他就像着了魔一样,脑袋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失心疯的低下头,他宁愿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视力,他看到了鹅卵石缝隙中具有暗示性和可识别性的人类遗骸碎片。
低声暗骂一句后,达克乌斯没有停留,径直向预先的地点冲去。
“刚死不久,大人,有人来过,很可能就在城堡里。”平日很少说话的弗拉奈斯出声道。
“也许吧,一会就知道了,不是吗?来,搭把手。”转弯后,一只骡子的残骸出现在达克乌斯的面前,就像弗拉奈斯说的那样,骡子刚死不久,腹部被撕裂开,内脏消失的无影无踪,骡子的脸上还挂满了惊恐的表情。他靠在墙上,看了一眼举着盾牌对准房门的雷恩,随后对着靠在另一边的弗拉奈斯点头说道。
房门被武器的握柄缓缓推开了,正对着房门的雷恩的并没有展开射击。弗拉奈斯转头看了一眼雷恩后,举着盾牌冲进了门房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腐烂的木椅和桌子,几个弩箭袋和一堆人类骸骨,很明显这些没有穿着衣服和盔甲的骸骨应该是失去能量支撑的骷髅兵。
达克乌斯是最后进去的,他看了一眼冲向各个塔楼的战斗小组后进入到门房内,沿着顺时针的楼梯向上走着。
城堡的楼梯通常都是按顺时针设计,既从左进入楼梯往右走。这样设计的好处是进攻者无法展开有效的近身攻击,右手的拿着的武器无法施展,也就是俗称的卡刀,而等在转角的防御者则可以轻松的展开进攻。当然,这种设计其实也没什么用,敌人都出现在楼梯了……
来到二楼的达克乌斯通过城门上方的过道看到了负责对面的塔洛斯他们,没有说什么,互相点了点头,双方各自行动着。他能看到联接城门两侧警戒室的走廊地板上有很多射击孔,这些射击孔是用防御者用来射击进攻城门的攻击者,走廊上还放着几桶已经硬化的火油,以及一个带有铰链盖子的金属桶。
跟在塔洛斯队伍中的阿洛翰用箭矢挑开了桶盖,一股浓烈刺鼻的有机酸直冲达克乌斯的鼻孔。
“这是?”
“带有腐蚀性的酸性液体,会对木头或皮革造成腐蚀,行了,没什么可看的,我不建议你把手伸进去。”
说完的达克乌斯离开了,他队伍这边通往城墙的木质活板门板已经被德鲁萨拉用魔法破坏了,城墙上布满了小水坑和苔藓斑点。他趴在外墙头上看了一眼正在鱼贯而入的大部队后,又看看了主城堡,随后他快步跟了上去。
“嘿,他已经走了,别看了。”塔洛斯对着看着还愣在那里的阿洛翰说道,他作为过来人知道阿洛翰在想什么。
整个龙岩堡由六座环绕城墙的高塔和中央的主体结构组成,以城门为横向中轴线的话,六座高塔呈上三、下三排列。整个城堡只有一个大门,大门对面的城墙区域没有大门,没有塔。
达克乌斯简单的看了一眼,他负责的塔有将近25米的高度,而塔洛斯负责的塔则有30米的高度。这六座塔长短不一,塞利雷负责的塔有近36米的高度,并且这些塔的直径长度也不一样,六座塔加主体看起来就像一只猥琐的多指、有爪的手,抓向天空,说不出来的怪异和扭曲。“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明明吃过东西啊。”
“我的包里准备了食物,你需要对付一口吗?”吉纳维芙说的时候还拍了拍挎包。
“你们饿吗?”最后走过来的达克乌斯的对着站在两侧警戒的同伴们问道,他接近他负责的塔后,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叫的声音。见到除了吉纳维芙以外的同伴们点头后,他抬起头皱着眉打量着这座塔,他发现龙岩堡似乎比他寻思的还要邪门。
“我能感觉到这座塔是活的。”
随着德鲁萨拉话音的落下,门被打开了。标准的警戒室,堆满了骨头、箭矢和家具的残骸。地板上的活板门完好无损,通往上方的旋转楼梯畅通无阻,没有阻碍。
“亲爱的,我能察觉到上下都有东西存在。”
“先下面,打开它。”达克乌斯对着地上的活板门挑了挑头说道。
地下室中有六具骷髅被锁在一个半坍塌的木桌周围,桌子上的银制餐盘内摆放着腐烂的食物和残羹剩饭。当队伍来顺着梯子来到地下室后,就像开关被触发了一样,骷髅们扭动着身体,渴望地咬动松弛的下颚,但它们被牢牢地锁在那里无法逃脱。
“真可悲,结束他们的痛苦,其他的你们看着办。”横在梯子上的达克乌斯看了一眼后,就没有继续攀爬的欲望了,他吩咐一句后,又爬了上去。
得到命令的煌奇影猎们举起了叶锤对着困在那的骷髅们砸了下去,那些能值点索维林的银制餐具随后也被清洗一空。
探险嘛,劫掠嘛,讲究的是一个过程。再说,蚊子肉也是肉,汇聚多了,大家多少都能分润到一些,起码没白来,没谁会嫌自己钱多。
警戒室上方的二楼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但到了第三层就不一样了。房间内有一张大餐桌,上面摆着10张巨大的木椅子。每张椅子底下都有一具骷髅,它们的手臂被铐在椅子腿上。
“这……有毛病吧?”达克乌斯感觉眼前的场景多少有些猎奇了,在他看来大多数的杜鲁奇都整不出这种活,只有那些极致病态和歇斯底里的杜鲁奇才能与之媲美。
被铐住的骷髅只能趴在餐桌上,在这些的食客的面前是一套华丽的银器和水晶餐具,但即使这些食客再努力,再把头往前伸,也无法触碰到餐具。
然而,这次与地下室不同的是,铐链没有那么牢固。当达克乌斯他们看了片刻后,两具骷髅动了起来,尝试着将他们困住的生锈铁手铐从椅子腿上扯下来并发动攻击。
“先等等,别着急。”达克乌斯先是制止了采取攻击的煌奇影猎们,随后对着吉纳维芙说道,“你丢块肉试试?”
尽管吉纳维芙不太明白达克乌斯的用意,但她还是从挎包中掏出一块包好的肉,原本她准备整块丢过去的,就在扔出去的时候,她犹豫了,这些肉可是她昨夜做的。她将肉掰成两半,等一半肉装入挎包后,她才将另一块肉抛了过去。
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还在扯动铁手铐的骷髅看到肉后停止了动作,径直坐了起来,抱着肉开始啃了起来。而另一只骷髅也看到了肉,但它没机会了,它挣扎的更激烈了,不停的无能狂怒着,然而啃着肉的骷髅丝毫没有分享的想法。
吉纳维芙的手又伸向了挎包,同时看向了达克乌斯。
达克乌斯无语地摇了摇头。
肉被撕烂了,碎片不断地顺着骷髅的下巴掉在桌子上,进食的骷髅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还在不停的进食着。直到嘴边的肉消失后,骷髅才意识到什么,它低下头看着餐桌上的碎片,随后直接陷入疯狂之中。
“把我看饿了。”雷恩用戏谑地口吻说道,说完后还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可以捡起来吃了。”达克乌斯无语地撇了雷恩一眼后,挥动手臂接着说道,“浪费是可耻的,结束这场闹剧吧。”
“呕……呕……呕……”
“?”达克乌斯的眼中满是疑惑,那名煌奇影猎在攻击的一刹那定住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上的透明石头,片刻后开始扶着墙呕起来了。
“你看到什么了吗?幻象?”
“少爷……大人,我……”煌奇影猎擦干了嘴角的呕吐物后结结巴巴地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如达克乌斯预想的这样,这位原本是地狱之灾家族守卫的煌奇影猎确实看到幻象,而且这个幻象异常的真实。煌奇影猎甚至能闻到弥漫在房间中的烤肉香味,他抬起头看到楼顶上有一个特别肥胖的人类,人类不停的从一个多腿混沌生物的尸体上切下肉片。
当骷髅们拼命挣扎着试图触碰到肉时,胖子从天花板上飘了下来,就像天仙一样,他把一片肉放在每个盘子上,然后问道:你们准备好吃了吗?这是你们所渴望的吗?这是你们所期待的吗?这是你们所需要的帮助吗?
骷髅们触碰不到肉,而这个胖子则乐此不疲地把每一份帮助都塞进自己的嘴里,随后用手上的汁水擦拭在骷髅们的头骨。当然,他也是仁慈的,偶尔,他会递出一小部分食物,得到食物的骷髅们会狂怒地咀嚼并吞咽,但结果就如达克乌斯之前看到的一样,没有成功,没有饱腹欲。骷髅没有胃,没有食道,只有无法节制的暴食欲望。
“我只能说你经历的还是太少。”达克乌斯拍了拍煌奇影猎的肩膀说道,随后他又说道,“走,我们上去看看。”
楼上空无一物,没有什么胖子,也没有什么多腿混沌生物的尸体,只有一片空空如也。然而,达克乌斯并不认为那名煌奇影猎犯癔症了,很明显这座塔是有说法的,不然他的肚子不可能一直咕咕叫,就像早上没吃饭一样。应该是某种检定,那名煌奇影猎中招了,没有通过检定,所以才看到了幻象。
就像达克乌斯说的那样,还是经历的太少了,如果来到这里的是普通冒险者估计就要拉闸了,等从幻象脱离之后,那些被铐住的骷髅应该围在冒险者的身旁,啃食着冒险者……
除了收获了饥饿外,队伍也获得了新的战利品,华丽的银器和水晶餐具保守估计大概有20帝国王冠,10个加起来就是……没白来。
“你们这是?”再次来到庭院的达克乌斯对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喘息的塔洛斯问道。他感觉头上全是汗,头发已经湿透的塔洛斯经历了什么特别不得了的事情,就像这功夫没有进入塔,而是在分别之后一路顺着来时的路径小跑,一路跑到了乌博瑞克,然后又从乌博瑞克跑了回来,出现在他的面前。
“有问题。”塔洛斯咕嘟咕嘟喝完了水后,喘息着说道。
“讲讲。”达克乌斯蹲在了地上,毫无形象地拿着吉纳维芙之前装进包里的半边肉啃了起来。
塔洛斯去的那座塔没有上锁,但厚实的木门上有着令人讨厌的魔法机关,触碰者会被门上的机关直接炸的血肉分离,只剩骨架趴在门上。不过,这不是问题,丽弗发现了问题,解除了陷阱。
房间内布满了腐朽的家具和木箱,还有一大堆早已无法使用的弩,地下室被潮湿、发臭的水淹没了,一些发霉的骨头零零散散地露出水面。
螺旋楼梯是如此的狭窄,以至于只能单人通过,在通过的过程中,还遇到了伏击者,两个异常狡猾的骷髅弩手占据了有利的位置,远程攻击不成后,采用了近战攻击,这些都被顶在前面的塔洛斯挡了回去,那时候的他还没察觉到问题。
通过楼梯后,房间与下面一样,全是腐朽的东西,第三层同样如此。与达克乌斯去的那座塔不同的是,塔洛斯去的这座塔顶端需要爬梯子上去,但这对精灵来说不是事,队伍没有攀爬随时都会崩坏的楼梯,而是用箭矢把绳索射了上去,攀爬的塔洛斯越爬越感觉不对劲,当他推开活板门的那一刻,他感觉他快虚脱了。
然后,塔洛斯就不再感觉了,他遭到了攻击,还好他反应比较快,勉勉强强的躲开了。塔楼的顶端布满了鸟粪、羽毛、残缺的骨头和布条,一对鹫鹰在这里筑巢,它们刚好能够从狭窄的窗户中钻进钻出。
当阿洛翰爬上去的时候,一只鹫鹰已经死在了塔洛斯的匕首下,另一只则钻出窗户逃跑了,丝毫没有为伴侣报仇的想法。除了一堆零碎外,他找到了一堆硬币和一对小型黄玉戒指。丽弗用法术增益了他,但他滑下来的时候还是差点摔下去,好在他勉强抓住了。
丽弗的魔法在塔中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停留的时间越久,负面增益就越强,一种几乎无法忍受的虚弱感不停的向队伍中的成员袭来,到了最后他们只能扶着墙走。
“疲惫之塔?唔,是的,疲惫之塔,我那个是饥饿之塔。”把肉吃光的达克乌斯拍了拍手说道,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准备慰问一番的时候,塞利雷出现了。
“有点冷。”拎着战戟的塞利雷对着达克乌斯说道,说的同时他还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我的叔叔啊,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达克乌斯打趣道,他知道塞利雷应该也在那座塔中碰到了什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