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如同基斯里夫女巫冰冷的哀嚎,在冰山周围呼啸旋转,无情地撞击。冰天雪地的世界中,天空一片苍白,寒气逼人,皑皑冰雪铺遍峰峦,寂静得仿佛时间凝固。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刺骨的寒风,寒冷在肌肤上留下一层冰霜,令人无法抵挡。地面的结冰使每一步都变得艰难,仿佛踏在了冷酷无情的世界之上。
达克乌斯像大冤种一样,去电影院看什么鬼的4D电影,好在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比4D电影要真实百倍,但这一切并不是他想经历的,他只想好好的睡觉,而不是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随后视角不断变幻着,一座城镇像搁浅的巨兽盘踞在冰冷的峡湾内,城镇在寒冷的海岸线上蔓延,一直延伸到悬崖和远处的苔原。峡湾的深水使城镇成为停泊长船的完美港口,一支由渔船组成的小船队小心翼翼地在劫掠回归的长船之间穿行,驶向峡湾之外。
“峡湾,长船……这特么不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维京蛮子吗?不对,是诺斯卡!”
城镇呈现出一片混乱景象,由土制长屋和木质酒馆组成。奴隶的篱笆小屋毫无规律地散布在领主的石堡和长屋附近,猪圈分布在泥泞的街道上,居民们在定居点中踩着泥泞随意漫步。
或许这些牲畜的主人相信牲畜身上的烙印可以保护他们的财产免受侵犯,商人和工匠的帐篷则随处可见,只要有足够的空间,帐篷就架设在城镇中,醒目的横幅宣扬着各自商品和服务的特性。靠近海岸的一个巨大木质平台上,捕鲸者们忙碌地切割一只巨大的黑鲸肉体,其他人则从尸体中提取宝贵的鲸油。
在俯瞰峡湾的山坡高处,一堵巨大的木栅栏墙将整座山隔开。后面还矗立着第二堵墙,这堵墙是用切割的石头砌成的,几乎遮住了周围的大理石巨塔。
“这石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达克乌斯跟随着飘荡的视野俯瞰着这一切,他突然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清晨,奥比恩岛微弱的阳光开始从帐篷窗口位置的厚重毛皮下探出头来。
德鲁萨拉缓缓醒来,伸了个懒腰,满足地叹了口气。当床的温暖试图让她重新入睡时,她微笑着。她翻身侧身,随着她的动作,她的手臂落入了身旁温暖的空虚之中。她立刻清醒了过来,她知道她的爱人应该又做梦了。
“亲爱的,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你起得很早。”德鲁萨拉说完后,还佯装打了個哈欠。
“是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喜欢这个地方的鬼天气。”达克乌斯坐在床边双肘放在双膝上,弓着身子说道。
“我好像看到了一座城镇,在诺斯卡的某个地方,我还看到了特别熟悉的黑色大理石。”达克乌斯在努力回忆着,但他记不清在醒来前看到什么了,似乎在一个山洞内,最显眼的地方还有个叉子?
已经坐在床边的德鲁萨拉把头贴在达克乌斯的怀里,揪着达克乌斯的长发,静静的聆听着达克乌斯讲述着梦境里的遭遇。她的心情很平淡,她与达克乌斯接触久了,知道在梦中的达克乌斯可不像现实那样。
德鲁萨拉能做的就是聆听,虽然讨论这些事情更容易,就好像它们只是梦一样,但她很清楚有时候达克乌斯做的梦并不是由自己决定的,更像是……众神发出的异象,或是事情即将发生的预兆。就像上次驯龙者出现在达克乌斯的梦中一样,然后奥比恩岛就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聆听,而不是去试图左右或是控制什么,她知道达克乌斯的界限是什么。
“如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曾经有两艘黑色方舟沉没在了利爪海里。”德鲁萨拉无关痛痒的提醒着,聊一些不会产生影响的话题。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黑色大理石不就黑色方舟的嘛……”逐渐清醒的达克乌斯也反应了过来。
已经清醒的达克乌斯坏笑着用拇指抚摸德鲁萨拉的脸颊,试图让德鲁萨拉露出笑容,尝试了几次之后,他俩又闹了起来。
就像达克乌斯说的那样,他不喜欢奥比恩岛的天气,他准备把事情处理完后就离开奥比恩岛,而今天的安排是研究一顶奇怪的头盔,如果没意外的话这顶头盔应该是他的第二件超凡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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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向我发送这些异象?祂们什么时候才会心软?祂们希望一个人承受多少痛苦才足以安抚祂们?”
先知住在一个奇怪的小棚屋里,位于铁匠铺与存放咸鱼的仓库之间。与邻居不同的是,这个小棚屋不是用木头和石头建造的,而是用鲸骨建造的,十几头鲸鱼肋骨的碎片用粗绳子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摇摇欲坠的庇护所。
每块骨头都雕刻有丰富的传奇场景,据说,如果一个人研究这些雕刻太久,雕刻就会发生变化,而且有些雕刻描绘了传奇中尚未记录的事物。
来访者不确定自己是否相信这些故事,总有一些关于先知的奇怪故事。先知所在的屋内总是让他感到不安,无论什么季节,空气总是比外面冷。头顶上还有一个粗糙的天花板用来挡雨,但即使在他所有的旅行和见闻中,他也无法说出曾经披着如此崎岖皮肤的有鳞野兽名字。
各种形状的碎片挂在鳞片兽皮上的钩子上,因此在小屋内移动任何地方都需要费力,就像探险家强行穿过丛林一样。干蝙蝠、猛犸象、蜘蛛的干燥外壳散发着血腥味,看起来与断指无异的停滞杂草,鳄鱼木乃伊的外壳,或许这些都是先知的神秘小玩意。
来访者推开一串骨头贝壳和一根用蝎尾狮肠子制成的绳子,进入小棚屋的中心。一圈诡异的蓝色火焰在头骨周围阴燃,让他感到不安的是,火焰燃烧得如此明亮,但却没有缓解这个地方的寒冷。他看了一眼火堆周围的地板,然后在离火苗一段距离的一堆狼皮上坐下。当他坐下时,一阵疯狂的胡言乱语传入了他的耳朵,那是一个被锁在银笼里的畸形怪物发出的白痴胡言乱语。
那怪物用邪恶的、多面的眼睛看着他,并用舌头舔着它的长爪子。
来访者向这只怪物扔了一块石头,当他听到怪物不满地咆哮时,他毫不在意的微笑着。他希望先知不会让他等太久,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怪物的胡言乱语在一段时间后就会开始让他头晕。如果他不得不头痛,他宁愿自己用几桶蜂蜜酒来诱发头痛。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来访者的脑海里,就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坏了,蜂蜜酒就是他所有麻烦的根源。千颅之战结束后,他庆祝了胜利,他和他的战士们享受了一场值得传颂的胜利盛宴。
那个庆祝现在看来是多么的空虚,因为那给来访者带来了厄运,玷污了他的荣耀。在千颅之战的战斗中,没有人能战胜他,他用敌对部落国王的头盖骨作为杯子不停的喝着蜂蜜酒,整整四桶蜂蜜酒才把他放到桌子底下,这个壮举甚至让食人魔雇佣兵都惊叹不已。
然而,在蜂蜜酒完全淹没来访者之前,喝醉的他已经开始吹嘘自己的功绩了。还没等他倒下,他就已经把混沌荒原里的所有怪物都杀光了两次,还亲手打了南边皇帝的耳光,但这些都无所谓,正是他最后的骄傲自夸才注定了他的厄运,他声称自己比凡人世界或混沌领域的任何战士都强!
黑暗诸神喜欢惩罚狂妄自大,哪怕是无意识的醉话。
那天晚上,来访者第一次看到了异象。一个黑暗的阴影在他的梦中偷袭了他,那是一个比夜晚更黑的阴影,就像无边的黑暗一样。阴影告诉他,他是诸神的使者,诸神对他的傲慢言论很不高兴!
然而,为了让来访者有机会证明他的傲慢自大,让诸神觉得很有趣。在他的梦中,他看到了奇妙的世界,那些他只能从最模糊的传说中才能认出的地方。他看到了用骨头建造的城市和精灵族高耸的塔楼。他看到了啮齿动物的巨大地下巢穴、蜥蜴人的丛林神庙、绿皮兽人摇摇欲坠的堡垒和矮人领主的镀金大厅,他所过之处都淹没在巨大的血潮中。
这就是来访者的狩猎场,他会环游世界,寻求战斗来证明自己与任何战士,无论是凡人还是超凡的存在,无论是活着的还是不死不灭的。他会向他所冒犯的诸神献祭,但祭品是诸神选择的。阴影解释说,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他的灵魂将永远受到诸神的诅咒,并被认为不配进入祂们的大厅。然后阴影津津有味地谈到,当他失败时,诸神会非常高兴永恒折磨着他的灵魂。
如果不是来访者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他可能会相信这个幻象只不过是一场醉酒的噩梦。他的舌头变成了一种非人的东西,像鸟的舌头一样锋利且有凹槽,他发现他可以说任何语言,无论对他来说多么陌生和拗口。
一位库尔干萨满将这种奇怪的力量称为『语言的恩赐』。
之后,诸神交给了来访者第一个任务,他要去尼赫喀拉杀死一个叫卡里奥普斯的古墓王,并将其枯萎的内脏献给纳垢。诸神甚至在梦境中告诉了他,卡里奥普斯所在的确切位置。
如果没有挚友西格瓦特,来访者可能会感到绝望,因为尼赫喀拉在遥远的南方,只有最勇敢的诺斯卡人才能尝试这样的航行,这是一次即使是一艘快船也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完成的航行,并且航行只是第一步,卡里奥普斯位于大沙漠中……
西格瓦特这位头发花白的诺斯卡战士听说过斯凯林女巫巴加亚尔制造的一艘『天空之船』,这艘船可以在眨眼间航行到世界任何地方。这是来访者一直不敢相信的传说,但这是他战胜诅咒的唯一希望。
来访者用了之前战斗的所有财物和战利品,征召了大量的战士,来攻击巴加亚尔的城堡。最终他的剑砍断了女巫的四肢,并且把女巫扔进了坩埚中。他把那艘长船命名为『海之牙』,很快他就发现传说是多么的荒谬。
并不是飞行和风力使海之牙能够在海上快速航行,相反,海之牙号从世界上消失了,进入了只有诸神和混沌恶魔才知道的领域,在领域中的幻影潮汐上航行。
“一个人可能会自己制造厄运。”
那声音就像乌鸦叫声,既沙哑又粗糙。
来访者的回忆被打断了,他转过身,发现先知一瘸一拐地穿过杂物堆。
先知老了,老得城镇中的长老们都记不起他年轻时的样子了。他已经没有头发了,就像乌龟蛋一样,脸上布满了皱纹,就像干了的羊皮纸。他的脸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冰冷、失明的眼睛茫然地凝视着。他倚在一根用巨魔骨头雕刻而成的手杖上,身后拖着扭曲的左脚。左脚更像是一团无形的肉块,尽管与信天翁的蹼脚有些相似。
“我已经尝试过了!”来访者粗鲁地回答着先知。
没有必要自我介绍。盲眼的先知不需要视力就能了解事物。每当来访者拜访先知时,他都有一种印象,先知在他开口之前就知道他要说的一切。
“也许你已经成功了,乌弗瑞克。”先知说完后,用手杖对准了怪物,等怪物安静了下来后,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一个发霉的枕头坐了下来。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乌弗瑞克咆哮道。
“这是你为自己创造的生活,很少有人能足智多谋地智胜诸神,很少有人能够坚强到足以度过挑战。你的名字已经传遍了诺斯卡的所有土地,你的名声也会被记载在传说中。”先知用他失明的眼睛盯着乌弗瑞克说道。
“让名誉和荣耀见鬼去吧!我想要恢复我之前的生活!”乌弗瑞克歇斯底里的用拳头猛击地板咆哮道。
“为什么?诸神都在俯视你!你的肉体带有祂们青睐的印记!你有天赋为祂们服务,这是多少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先知的声音充满了困惑。
乌弗瑞克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而不是仇恨。千颅之战前国王曾把女儿许配给他,结果一切都变了。只要诸神的诅咒还在他身上,他就不敢从城镇夺走任何东西。不可能的希望在残酷的折磨他,一段永远无法实现的爱情像痛苦一样在吞噬他。无论他多么绝望,他所珍视的希望都没有机会实现。
“并不是我们自吹自擂的舌头给你带来了诸神的诅咒,我们怎么能把女儿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呢?被诸神标记,被诸神诅咒,在世界各地以诸神的名义杀人?对于一位公主来说,这会是怎样的生活方式?难道她要永远留在这里等你,等一个被诸神鄙视的男人吗?她一定会因为你太骄傲而无法让她摆脱一个不可能的承诺而变老、枯萎、失去丈夫、没有孩子吗?如果你真的爱我的女儿,就必须释放她,你为什么要强迫她分享你的诅咒?”诸神已经看到了这一点,就连国王也明白这个事实。
“你要多久才会死?你要与诸神的意志对抗多久,达到什么目的?娶个姑娘,生一窝子孙。”先知说着说着阴暗地笑了一声,随后接着说道,“也许窃取她父亲的王位?呸!什么是女人、后代和王位?尘埃,还不如尘埃!”
“诸神的恩赐,这是一个人永远保留的奖赏。爱、贪婪和野心的回报,这些都会随着一个人在坟墓里腐烂。”先知向乌弗瑞克摇动一根干枯的手指说道。
“可我还是想要它们,我并没有寻求这个诅咒……”乌弗瑞克咆哮道。
“有时,脚走的是头脑不知道的路。”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被告知接受我的厄运。”乌弗瑞克激动的从狼皮堆中站了起来。
“你来是为了让我解释你的愿景。”先知说的时候,向乌弗瑞克挥了挥手,示意坐下。
“我刚航行回来祂们就找到了我,这是……这是……他们现在……会是这样吗?”乌弗瑞克说的时候,并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焦虑,虽然这个想法对他来说是可怕的,他将在余生中航行世界,从一场狩猎转移到另一场狩猎,没有停留或休息。
“我不能说,我只能尝试从你的视野中辨别诸神的意志。”先知漂移不定地说着。
“莪看到自己在死者之中!”乌弗瑞克的声调颤抖着,令他恐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在彼岸的世界等待着他的可怕命运。
“有时诸神会密谋摧毁其中一个自我,但不杀死其身体。当这种情况发生时,一个新的自我就会出现来指挥肉体。有时候,一个人有能力靠自己毁灭自己。”先知说的时候,还敲了敲他瘦骨嶙峋的胸口。
“对于你剩下的幻象,我无话可说,迹象已经足够清楚了,诸神所选择的祭品将献给伟大的鸦神。”
“但,是谁呢?在哪里?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模糊不定的幻象,地点在不停的变换着,更别说猎物了。”乌弗瑞克问道。
“我不知道,这有问题。在此之前,你的幻象对我来说就像我自己也曾拥有过一样清晰。但这次不同了,这就像试图透过浓雾进行观察。形状和阴影都在那里,但我看不到更多。不过一个地方一旦见过,为什么必须有一个名字才能找到呢?”先知的盲眼中流出了血泪,他举起双手捂住眼睛,揉着眼窝角说道。
“我来这里是寻找答案,但离开时带着比来时更多的问题!”乌弗瑞克皱起了眉头,先知无法告诉他更多信息。他恼怒地从手臂上扯下一条金带,扔到先知脚边的地板上后抱怨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别人给你的答案,诸神都会回应每一个祈祷,但很少有人有足够的智慧来理解答案!”先知斥责道。
“我宁愿找一桶蜂蜜酒和一盘烤肉!”
“那我祝你胃口好,记住你的梦想,并倾听它,否则我担心我们不会再说话了。”先知提醒道。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从先知小棚屋出来的路上,乌弗瑞克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背爬上来。他转身,试图在杂物迷宫中杀出一条路,一边走一边还质问道。
“当你得到答案后,还有更多问题。改变!是不可避免的。”先知的笑声中充满了尖锐,似乎是以一百种不同的声音同时说出的。有些甚至不是语言的声音,更像是爆炸的火焰,呼啸的狂风和断裂的树木。有些是杀戮的怒吼,是对仁慈的祈求,是疯癫的痴笑。
乌弗瑞克奋力朝那个声音走去,愤怒在他体内膨胀。他野蛮地从天花板上撕下一串串贝壳,然而,当他的手接触到小棚屋墙壁的曲线时,他手臂上的汗毛竖了起来。他确信自己已经准确地原路返回,但他却没有穿过中间的开口就到达了小棚屋的远端,他转过身来,仍然能看到那团蓝色的诡异火光。
再次强行穿过小棚屋的乌弗瑞克发现自己在阳光下眨着眼睛,铁匠铺的声音和仓库里咸味在欢迎他回到凡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