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之前那个水底下的神庙城市吗?那座金字塔里有一台伟大的塑界引擎!”寻思了片刻的达克乌斯慢悠悠地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之后他把手比划成弧形的双手向外扩张说道,“它的伟大之处在于可以改变周围的地理环境!”
“驯龙者卡勒多在大漩涡里被折磨六千年,地狱之灾的家族子弟也能镇守世界六千年!”明显已经上头的马拉努尔举着酒杯慷锵有力地呐喊道。
在杜鲁奇们举起酒杯呐喊回应下与贝洛达诧异的目光下,达克乌斯喝下第六杯威士忌。
又过了片刻,女孩回来了。
女孩脸上的蓝色颜料卸掉了,她的肤色很白,嘴唇很宽,瞳孔是湛蓝色的,脸上有雀斑,头发是深红色的,看上去很漂亮。
“是的,三这个数字,在我们这有别的含义。”女孩似乎知道达克乌斯要问什么,她坐在她爷爷之前坐的位置上后微笑着说道,接着她撅起嘴有些遗憾地说道,“在很久以前的奥比恩,三具有丰富象征意义和魔力,最初很可能代表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三個领域,先知说三有包含着上层、中层和下层的体系架构,至于具体是什么,先知也不知道。”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玛赫。”玛赫行礼后说道。
“那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姐妹?一个叫巴德布,一个叫莫瑞甘?”同样酒劲已经上来的达克乌斯随意地说道。
玛赫脸上的表情呆滞了,她愣愣地看着达克乌斯。
正在吃喝的杜鲁奇们也发现了玛赫的异常举动,或是用余光看向玛赫,或是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向玛赫。
“你也是真言者吗?随同奥拉克尔先知学习的姐妹中确实有,不过她们叫茉莉安和芭波。”过了许久玛赫才说道。
达克乌斯正在转着另一个坩埚,相比之前的坩埚,这个坩埚平平无奇,由青铜制成,本应该镶嵌的宝石已经不翼而飞了,外侧四周布满了圆顶铆钉,数量远远超过了将金属片连在一起所必要的数目。当火光照耀到坩埚的时候,坩埚会反射火焰的颜色,变得明亮耀眼,铆钉会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我不是真言者,但我是古圣的使者。可以介绍下奥拉克尔和你的姐妹们吗?”达克乌斯停了转动看着玛赫问道,他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眼前的玛赫与茉莉安和芭波应该是翡翠绿岛凯尔特神话中的战争三女神?掌管命运、战争、死亡和生育的三位一体女神,有着『化身为黑乌鸦的战争女神』的称号。
随后玛赫开始幽默地介绍道,无非就是奥比恩各个定居点的童年童女都在指定的时间去真言者先知那里报道,先知会挑选一些有天赋的孩子留在身边,男孩往酋长、战士、真言者和德鲁伊的方向培养,女孩则培养成姐妹团和真言者的后备人选。
达克乌斯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如果没错的话这个奥拉克尔应该是奥比恩岛上实力最强的真言者,另外『奥拉克尔』这个词还有神谕的意思。
“你要去见先知吗?我可以带你去,因为我明天将要启程去那里。”
“换句话说,奥拉克尔就是奥比恩岛上的永恒女王?”科威尔调侃道。
随即科威尔就被贝洛达瞪了一眼,科威尔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他们知道他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科威尔虽然没见过达克乌斯发怒的样子,但他可不想见到,尤其是怒火倾泻在他头上。
“我很期待接下来的会面,冒昧的问一句,你多大了?”达克乌斯随口问道。
“十三,怎么了?而且你提到的茉莉安和芭波与我年龄一样大。”
“没什么,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与年龄不符合的智慧。”达克乌斯搪塞了过去,接着转移了话题,“可以讲讲这座岛上的其他故事吗?”
“十三?”达克乌斯寻思道,他的内心没有被剧震,他已经适应了,如果没错的话,这三个女孩应该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诞生的,但他没细问,那样马拉努尔和科威尔兄妹会注意到。不过这就很有意思了,看来命运已经被安排好了?
“奥比恩的天气总是很糟糕,但最近似乎特别糟糕。各种风暴和奇怪的征兆,风暴袭击大地,河水泛滥。很多村庄被洪水冲走了,一个巨大的诅咒已经降临在我们的土地上,成群结队的黑暗涌现了出来,从山上下来袭击我们。来自露丝契亚大陆的古圣使者,古圣已经把祂们的视线从奥比恩转移了,不再注视我们了吗?”玛赫一脸担忧地问道。
达克乌斯平淡地摇了摇头,示意玛赫继续。
“我们捕不到鱼,山上刚刚发芽的大麦也枯萎了,他们说北方山上的氏族正在挨饿,南方沼泽中的野兽也在徘徊。”
“南方沼泽的野兽?”达克乌斯好奇的问道,其他的点他不太关注,因为那些点在他接下来的路程中,他不可能特意折返到南方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们称呼那里为『泥峰』,称呼它们为野兽或许不恰当,应该是……怪物。那些沼泽怪物由泥和沼泽组成,奥拉克尔曾说过,它们是真言者利用在沼泽中死去的生物和沼泽本身的灵魂创造而成,将腐烂植物、泥浆和在沼泽中死去的生物的骨骼等混合物聚合在一起,通常有一块欧甘石用作聚焦。
它们无法感受到疼痛,可以不断重新塑造他们的四肢。它们完全没有大脑,会遵循创造它们的真言者的命令。
我曾经见过奥拉克尔的沼泽怪物,它有一座山那么高,可以把树连根拔起,不过它在与黑暗战斗中瓦解了,或许将来我也会有属于我的沼泽怪物。”
“像树人一样?”贝洛达好奇地问道,她试图把沼泽怪物与她知识范围内的东西联系起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树人,这个问题我无法解答。”
“不是,沼泽怪物与树人完全是两码事,如果没错的话,还有一种类似的沼泽怪物是自然形成的吧?”达克乌斯先是否定了贝洛达提出的猜想,随后问道。
“是的,还有一些自然形成的,它们不能被接触,如果进入它们的领地,它们就会发起攻击。”
在达克乌斯看来虽然树人与沼泽怪物都是和元素有关,但本质上不同,沼泽怪物更像是构装体。至于啥是构装体,他的脑子中也没有清晰的概念。
第二天,达克乌斯在水流冲刷村庄墙壁和雨打屋顶的声音中醒来,他就趴在昨天吃饭的长桌上睡着了,其他的杜鲁奇也东倒西歪的躺在各处,大多数还在睡觉,鼾声很大。唯独弗拉奈斯、塞利雷、拜涅和沙卡拉站在那里,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吉纳维芙这会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达克乌斯站了起来,揉了揉背。他感觉一种难以述说的疼痛,他先是对着四位艾德雷泽神选耸了耸肩。然后他走到长屋外面,走进雾气和雨中。寒意立刻袭来,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他伸了伸懒腰,尽力放松下来。他能看到村民们在活动着,能看到房屋顶上散发的炊烟,他有点喜欢上这里了。
如果收狗的话,达克乌斯肯定不会选择旧世界的人类或是那些基斯里夫佬,他会选择这里,会选择这片被古圣祝福过的土地,选择这些默默奉献了六千年之久的人类,这里的人类既有自己的根基,又像白纸一样,或许以后能整个凯尔特战帮之类的。
“我的朋友,你们……今天要出发了吗?”还在宿醉状态普伊尔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问道。
“我的朋友,你改变了你的态度。昨天我还是黑暗势力的仆从,今天你就准备好帮助莪了。”达克乌斯笑着调侃道。
“这么说吧,没有什么比和一个男人一起喝酒更能让你更好地了解他的性格了。”普伊尔笑着说道。
“我可以看看你身后的这把剑吗?”达克乌斯先是大笑起来,随后又问道。
“如果是别人当然不行!但你可以。”普伊尔一边说的时候,一边把长剑摘了下来。
“相比锋利的剑刃,我认为剑鞘比剑本身还要宝贵。”达克乌斯看着凯尔特风格剑鞘的时候,普伊尔说道。
“战争只是手段,和平才是目的?”达克乌斯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的,我的朋友,好战的领主丢失了剑鞘,会为统治的终结埋下种子。”普伊尔那褶皱的脸上露出一副兴奋的表情,一副你懂我的样子。
达克乌斯笑着附和着普伊尔,他把剑鞘取了下来,他在剑刃与手柄的连接处看到了古圣佐加的印记,佐加,一位代表石灵、力量赐予者和仲裁者的古圣。如果没错的话,这把剑应该是当时流传下来的,作为统治和裁决的象征。
具体的情况普伊尔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把剑是一代代流传下来的,作为统治这里的象征。
奇怪的是达克乌斯在剑柄上看到一个可以用食指触碰的按钮,不过他没有贸然去触碰,而是把剑还给了普伊尔。
中午过后,普伊尔准备了数艘船。
达克乌斯皱着眉头研究着这些船,在他看来这些船看着很怪,船是平底的,吃水很浅,不像是能在河流上航行的船只,看着更像是一艘驳船。但既然存在就有一定的合理性,如果在沼泽地里使用这种船似乎就能说的通了。
一些土著拿起长竿,开始把船推入远离湖心岛的水中。栅栏上,妇女们静静地看着,几个孩子在向他们的父亲或是爷爷挥手告别。远处有风笛手吹奏着一首哀歌,进行着并不愉快的告别。
“看来大家很期待这次旅行,大家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高兴。”达克乌斯揶揄地说道。
“穿越这片大沼泽的旅程绝非容易,有许多奇怪的危险,沼泽恶魔、怪物还有行尸走肉,各种各样的诅咒遍布在这片土地上,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或是否能再次见到我们的家?”普伊尔叹息地说道。
“那泥峰?”达克乌斯一脸狐疑地看着普伊尔问道,他发现昨天的信息似乎与今天的情况对不上路?
“我的朋友,西南边的泥峰是一片死亡之地,没人会选择去那里的。”
达克乌斯搞懂了,虽然奥比恩岛到处都是沼泽,但土著们把沼泽分成了几个级别。
“村子里的青壮都不在,你还是留在村子里吧,再说这几艘船……”达克乌斯说到最后指了指他的身后,又是冷蜥、又是战车、又是器械辎重,还有乌泱泱的三百号人,靠这艘几条船?似乎有点开玩笑了。
“可是?”普伊尔迟疑地说道。
“让你孙女带着我们就行,她是德鲁伊,再说她不正好要去先知身边学习吗?”
“可是她……可是……”
“就当做她的一次试练和磨砺了,她身上有命运的丝线,她迟早要面对的。我的朋友,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好她的。如果沼泽恶魔出现,就把它们交给我,它们会尝尝我剑刃的锋利。”达克乌斯看着普伊尔郑重地说道。
“好吧……我的朋友。”
“对了,那几匹马帮我照顾好,如果我们很久没有回来,记得去我们登陆的地方看看我们的船。”达克乌斯说完就转身了,对着还站在那里的普伊尔挥了挥手。
与之前先搞出来的军团不同,这群艾德雷泽的信徒们无论吃住还是战斗,都是三三一伙,拿着各自趁手的长兵短剑和弩弓戒备着,今天的情况,或者是说这片沼泽里的情况与昨天大为不同,雾气限制了他们的视野。无论是强制改信的,还是原本就信的他们都知道自己抱上了大腿,他们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消失在这片迷雾中,好在脖子上的项链也不会让他们迷失方向。
走在最前面的是卡利恩的驯兽师队伍,接受站在战车上的玛赫指引。
沼泽是一个由浑浊的水和不稳定的土地组成的巨大迷宫,虽然没有遭遇到什么怪物,但跟在后面的达克乌斯感觉队伍一直在原地绕圈,每当岔路口的时候玛赫都会左顾右盼,然后选择一条道路。
每隔半个小时队伍都会停下来清点人数,好在没有谁走着走着突然消失不见了。虽然达克乌斯感觉一直在绕,但他知道实际上没有,玛赫指引的道路是正确的,冷蜥时而踩在泥土中,时而踩在沼泽水面下搭建的堤道上,战车的车轮也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他还没有鲁莽到让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指引队伍,队伍里还有几个保险闸。
除了大只佬抱怨它的大腿上沾满丝滑泥土的嘶吼声,达克乌斯还听到鸟儿的叫声、动物的咆哮声、远处有大东西进入水中时偷偷溅起的水花声。
空气潮湿,充满腐烂的味道。
这片沼泽让达克乌斯想起了克拉卡隆德的平民街道,空气中弥漫着同样的被遗弃和寒冷的阴郁气氛,还有一种眼前事物正在发生变化的感觉。他能感觉到古老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搅动,他呼吸的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魔法之风。他可以看到周围扭曲的树木从浑浊的水中升起,树木看起来险恶而丑陋,更像是扭曲的邪恶巨人而不是植物。
东西沿着树枝爬行,突然掉在了达克乌斯所站立的车板上,并开始在车板上滑行。起初他以为这是一条蛇,但后来他意识到东西是分节的,而且像昆虫?
一支锯齿短匕划破空气,扎在了昆虫的还在蠕动的躯体上,很快昆虫没了动静。
达克乌斯没有贸然拿起来,而是扶着战车的围栏半蹲下来观察着,昆虫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千足虫,但昆虫的下巴巨大且像蚂蚁。
“树栖虫,幸亏没咬到你,我曾经看到一个人被咬过。在他接受治疗之前,他的手臂已经因毒液而肿胀、变黑、溃烂。我们不得不对他截肢,但他还是死了。一些真言者和德鲁伊会收集树栖虫的毒液,并少量使用毒液带来的幻象,不过我认为那样是疯狂的。”在前面指路的玛赫听到后面有动静后转过头,看着达克乌斯手里匕首穿着的昆虫说道。
“有趣。”科洛尼亚说道。
达克乌斯看向他的姐姐,他知道他的姐姐又……因为他的姐姐眼睛明亮,充满好奇,他摇了摇头把锯齿匕首递了过去。
“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科洛尼亚从马鞍中拿出一个罐子,小心而又灵巧的用锯齿匕首切开昆虫的头部,露出毒囊,把毒囊放进罐子中,接着她把锯齿匕首递回给吉纳维芙后,看着露丝契亚昆虫专家雷恩说道,“这里的物种很明显与露丝契亚的不一样。”
“是的。”雷恩回应道。
随后这俩学者就交流了起来,偶尔贝洛达也会参上几句,毕竟她在暮光之塔的时候也从事着对露丝契亚的研究。
达克乌斯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参与到这项讨论中,他在聆听着周围迷雾的声音,鸟儿的歌声低沉且缺乏音乐性。有时候,有什么巨大的、有翅膀的东西在头顶上拍打着叫着。发光的虫子从水中出现,像迷失的灵魂一样在队伍周围旋转。
与露丝契亚大陆不同的是,这里有一种奇怪而令人恐惧的美感。
“我们到了。”
随着玛赫话音的落下,达克乌斯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他感觉自己似乎又穿越了……